第三章：黑暗的本质
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许下过什么诺言。
我要解放所有的人类（让他们成为我的小面包），我要彻底治愈血液病（让小面包的味道更好）。
但是，越来越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和那些恶魔没有本质的区别。我能传播血液病，我也收割灵魂，我蛊惑凡人的心智，我也能把他们变成怪物……
好在，我和那些恶魔一样，也有着十分灵活的道德底线。
这让我对此毫无心理负担。
我跟着一只带着手表、会说话的白兔进入了一个兔子洞里，但是，等待我的并非是能让人变大变小的蛋糕，而是一处空旷而温暖的教堂。
初原的雕像屹立在最前方，柔和的光从窗外照进，窗外的景色像是人头攒动的集市，仔细看却又变换了景色，模糊不清。
马格努斯神父坐在长椅上，他的身边依然摆放着那台古朴的留声机。而我也轻轻地拿着唱片，走到了神父的身边。
“神父，我带来了唱片，我们一起来听歌吧！”
因为每次的祷告都能多获得一个金苹果，因此，我每天都会来神父面前“开祷”，在这几个初原的仆役里，马格努斯神父算是和我混得最熟的人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马格努斯神父是所有人里最平和、最友善的，但是，我却不太敢在马格努斯神父面前耍宝、闹脾气。
就像是……害怕这种平和的氛围会因为我的行为而变质。
而马格努斯神父也对我微微一笑。
“好，我也很期待你带回来的曲目。”
熟练地从黑暗之中取出《初原典仪书》，又从《初原典仪书》里拿出了唱片，我轻轻地放在了早就已经启动的留声机上，又将唱针摆放到位。
音乐缓缓地在教堂内回荡。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 come clear the cupboards”
“But now you’re going to leave with nothing but a sign”
“Another evening I’ll be sitting reading in between your lines”
“Because I miss you all the time……”
我在听见这首《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的时候，顿时有些不着边际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上次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这次怎么是寡妇的小曲啊……”
不过，马格努斯神父却对此完全没有一丝不悦。
“旧时代的歌曲，无论是哪个时代、无论出自什么作品，都有其特殊的意义。唱片和磁带的存在也让音乐有了更进一步的意义。”
“没错，他们不再是上流社会独享的娱乐方式……”
马格努斯坐在了圣台前面的左边长椅上，而我则是坐在了右边的长椅上。
我抬头看着初原的神像，心中并无任何的波澜。
“孩子，你觉得，你的恩赐，会像音乐一样，散播到整个世界吗？”
“大概不会吧？毕竟，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但是，毫无疑问，我的影响力会散播到整个世界，因为我会把那些古老的、先进的商业文化和产品带到这个世界……”
“那是我积累影响力和信仰的依仗，也符合我一贯以来的做事风格。我或许会从人类和其他智慧种族身上收割不少的灵魂，但是，我也会对他们的族群造成积极的正面影响。”
我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对着马格努斯神父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竭泽而渔也是要讲可持续的。”
而马格努斯神父先是对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错的理解。你一直都能分得清楚黑暗和光明的界限，你对两者的把控驾轻就熟，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孩子。”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缓缓地走到了我的身前，他张开了手掌，露出了其中的初原恩赐。
那是一个那是一个赤色的、闪耀的、内部有着无数金色光点的三八面体，其中的金色闪光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不规则运动，他作为一种物质却同时具备着一种“人性”，其中包含的复杂信息让我头脑发胀，像是一个原始人看见了宇宙大爆炸和生命的起源。
“很漂亮的东西……我一直无法理解里面的那些东西的运动……他们像是在告诉我世界的起源，但是用着我无法理解的表达方式，太可惜了。”
马格努斯神父笑着点了点头。
“等你稍微再成长一些，或许能参透更多的东西……毕竟，你现在连黑暗的本质是什么，大概也没有参透吧？”
“黑暗的本质？”
我想象了一下我使用黑暗支配的时候，那些黑暗仿佛只是单纯的漆黑颜料，受到了我的支配。而当我在使用黑暗无形的时候，也感受不到那些魔力的去处……
黑暗仿佛就是黑暗本身，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最终，我摇了摇头。
脑袋开窍这种东西，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就算是肯尼迪，也得到卡尔卡诺M91/38步枪的帮助，不是吗？
“我不是特别清楚。”
马格努斯神父也知道，参透一个现象的本质并不轻松。这需要时机，或者需要有人点拨。
而初原的仆役们绝不会拔苗助长。
“那么，我也给你一个任务吧……那就是参透黑暗的本质。而这一次的初原恩赐，我推荐你点一个新的能力。”
“新的能力？”
听到能获得新的能力，我既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我可以拥有新的能力吗？”
“没错，你新的能力是——火焰。”
火焰——或者说，操控火焰的能力，是所有小说、动漫和影视作品里相当常见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看上去相当烂大街，但是，我很清楚，马格努斯神父的选择基本上不会错。
火焰在一些地方就代表了光明，而光明和黑暗自然是对立的……既然黑暗存在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本质”，那么，火焰也会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本质”。
“听上去……很普通，但是，我知道，您的推荐绝不普通。”
“的确如此。”
我看着手里的三八面体，闭上了眼睛，嘴巴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祈祷：
“初原的恩赐，赐予我操控光明与火焰的力量吧！”
和之前获得黑暗支配的能力时出现的幻觉一样，这一次，我的眼前依然出现了幻觉。
我看见了茫茫迷雾混沌一片，不分彼此，伏行的黑暗和参天的大树遍布天地，永生无魂的造物行走在混沌之中。直到火焰的出现，驱散了迷雾，所有的差异因此而生。
冷与热、生与死、灵与肉、光和暗……
然而，正当我冥冥之中抓住了命运的尾巴的片刻，那些幻觉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感……
“好暖和……”
那种感觉很不错……像是……被火焰包裹，来自诺斯威格勒的寒冷仿佛被彻底驱散……
但是，马格努斯神父的提醒却让我顿时急了。
“如果你不把头上的把3磷 }玖$淋]漆揪⑸ 爸火扑灭的话，你还能变得更加暖和。”
！！！
“着了！着了！着了！！沃日！救救！救一下！我的头发！”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并非是物质世界。
精神世界总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呼风唤雨，水桶这种东西，只要我想，就会在我的头顶出现。
“哗啦！”
冷水扑灭了头顶的火焰，而我也有些不满地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又得好好学习如何控制能力了……今天就不回德威纳了。我直接回到大恩赐睡觉了。”
中国大人总是说，小孩子玩火半夜会尿床，但是，事实证明，半夜尿床不可怕，半夜把自己床点着了才可怕。
我喜欢吃火烤小面包，不代表我想成为火烤小面包。
“好，你走侧门，就能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祝你今晚好梦，孩子。”
“您也是，神父。”
。。。
叶卡琳娜在房间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但是，她并没有等到阿芙洛狄忒回到这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准备继续再熬下去了。
“算了，睡觉吧。”
她脱掉了鞋子和袜子，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喝了一口水，准备直接倒在床上睡觉了。
然而，叶卡琳娜刚把脑袋放在枕头上，就听见了拉普拉斯在她的脑袋里逼逼赖赖：
“睡前喝水啊？不怕尿床啊？你两个小时一动没动，不先去上个厕所吗？”
叶卡琳娜本身就心烦意乱，听到拉普拉斯的声音之后，
“就你他妈话多！”
不过，奇怪的是，上厕所这种东西，不说还好，要是有人在边上一提，尿意就上来了。
这就像是呼吸是本来好好地是自动挡，有个坏东西一提：“呼吸是可以变成手动挡的！”然后，呼吸就变成手动挡，回不去了。
被拉普拉斯一提，叶卡琳娜的尿意也就上来了。
她骂骂咧咧地穿上了鞋子和袜子，骂骂咧咧地走出了房间。骂骂咧咧地下楼，骂骂咧咧地走向了操场对面的旱厕。
这里没有抽水马桶，也没有什么下水道，好在这里气温常年在20摄氏度以下，所以也没有什么苍蝇。
当然，坏处就是这里在冬天，粑粑可能会冻成一座小山，必须得用一些破坏性的恩赐才能下得去。
然而，正当叶卡琳娜走到了厕所门口的时候，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魔族却拦在了叶卡琳娜的面前。
他西装革履，他文质彬彬，他脸上带着微笑。
而叶卡琳娜却眯着眼睛，一脸不悦。
“我们又见面了，叶卡琳娜小姐。不知道，您对弦星还算满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