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day’s Tentacle Young Lady Is Also Going To Keep Humans Captive! – Chapter 675

第七十一章：我们看见生命走来
　　从一个必须要杀死的恶神，到一个无法战胜的强敌，再到所谓的“救世主”……这改变微妙而令人厌恶。但是，洛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希芙说得对，只有她才是洛娜的救世主，只有她才能避免洛娜跌落向自己最讨厌的那一面。
　　只不过，这一切，洛娜都不情不愿。
　　“你赢了，我向你臣服。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和忠诚，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无论是阿芙洛狄忒还是希芙，都是一个非常难以捉摸的人。洛娜不知道她会跟着叶卡琳娜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和过去。
　　至于她的想法……更是无从揣测。
　　而她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更是让洛娜感到有些意外。
　　“去睡觉。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你的皮肤本来就不太好，虽然你也不怕猝死，但是，还是先去休息好了。”
　　洛娜的臣服绝对不是出于她的主观意愿，对不治诅咒的恐惧，对预言结果的绝望，对希芙身份的困惑……是让她向希芙臣服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她的内心仍然有着大量的怨恨和愤怒，面对少女的关心，洛娜表现出了相当强的敌对意愿。
　　“我还以为你会命令我使用死亡腐能去摧毁你的政敌。”
　　洛娜说出这些话的目的，本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然而，希芙接下来说出的那番话，完完整整地展现了希芙的觉悟。
　　“在三万年前的时候，为了拯救当时的世界，我成为过一次祭品。虽然这个世界变了很多，但是，总得有人承担所有的罪孽和邪恶。”
　　“如果说阿芙洛狄忒这个美好的名字寄宿了那些站在阳光下的人的夙愿，那么希芙会成为那些深处黑暗的人的希望。”
　　“如果你为了公正和良善而施暴，我会为你承担所有的罪孽；如果你被绝望和死亡吞噬而作践生命，我会为你介错。”
　　洛娜并不知道介错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个汉语赐予是出自日本历史上为切腹者来担当补刀行为之人的称谓，是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行为因某种原因失败后的补充斩首行为，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但是，就算洛娜并不知道介错的含义，她也能体会到希芙那些词汇当中沉重。
　　也正因如此，洛娜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一直以来，她都在因为自己过去曾经遭受过的那些苦难而拒绝和希芙进行任何过多的接触，每当她看见希芙的脸，就会让她回忆起那些尸体在她的床上腐烂的臭味，就会让她回忆的不老泉水带走她血液的冰冷和窒息。
　　但是，当她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猛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似乎并非是恶神意志的延伸。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似乎并不以散播混沌和痛苦为乐……她有着极高的觉悟。
　　之前的洛娜只想尽快地结束蔓延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而现在，她想试着进一步了解希芙。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觉悟？”
　　希芙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了远处的荒野，看向了那些松树和柏树，看向了夜幕下的大地和泥土。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听见那一方水土的心跳，它怀抱中的湿润与温热。我嗅闻香火与饴糖，沿着绵延数里的水渠，在高粱秆中疯长。我触到被双手举起的城市，白玉的，钢铁的，比土地更加年轻的躯体。我看见生命走来，种子从她的指缝间落下，没入一个百年，与下一个百年的土壤。”
　　事实上，无论是希芙，还是阿芙洛狄忒，都没有那些关于土地和生命的经历，那些记忆都是源于一场不人道的脑部手术，但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也带给了阿芙洛狄忒对生命的理解和感动。
　　即使她是个食人的怪物，也会珍惜自己猎获的每一个“小面包”。
　　如此矛盾，如此混沌，如此善良，如此复杂，这就是阿芙洛狄忒，这就是希芙。这是除了洛雅之外几乎无人能理解到的心绪和孤独。
　　虽然现在洛娜的外号是“死公主”，然而，她依旧拥有自己当初作为“众生灵的公主”时的感动。
　　草木生，风吹薄雾，黄莺歌唱。天雨纷纷，夏去秋来，变化无常。生命就在那种无休的变化当中成长，正如希芙所言，她也曾看见生命走来，种子从她的指缝间落下，没入一个百年，与下一个百年的土壤。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些记忆，她的内心常常被愤恨填补，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
　　希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她的言语就是在描述生命本身，而生命本身就是无法承受之重。
　　“你说得对，我和死亡接触的时间太久了，差点都忘记了生命原本的模样。”
　　希芙所言的那些诗意的话语始终萦绕在洛娜的脑海当中，那些话并不具备任何的魔力，但是，她却始终无法忘记。
　　就仿佛，那些话语成为了洛娜跳动的脉搏，重新让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活力。
　　“但是你很幸福，费舍尔在替你负重前行。他在为你求情，他在为你吞噬死亡。”
　　希芙很难想象，那个憨厚的巨人曾经是一个无比傲慢的、无比骄傲、无比强大的战士。而在漫长的生命之后，他选择去成为这样一个小女孩的守护者。
　　而洛娜也知道那些事情。
　　所有的阴谋都是真的，所有的罪孽都是真的，但最痛苦的是，所有的爱也是真的……
　　洛娜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一些关于费舍尔的话，一些关于王庭的话，一些关于叶卡琳娜的话……还有一些关于希芙的话。
　　但是最终，她没有说费舍尔的话，也没有说叶卡琳娜的话。
　　她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希芙那张俊美的脸上，她直视着希芙，从未如此认真过。
　　“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感谢他，而你是我的恶神，我是你铸就的怪物。我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我的灵魂和年华，接下去都由你掌握。”
　　“向我用行动证明你自己，否则，就算我堕落成魔，也要在你死亡的花园里留下一道永久的、无法愈合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