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111章 人呢？
好累呀，好累……
過度勞累以後，腰腿酸痛，精神不振，意識模糊，感覺身體被掏空，好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給妹妹穩穩的安全感。
昏睡狀態下的南郁離，意識一片混沌，在漆黑無邊的精神之海中，腦海里回蕩著各種奇怪扭曲的話語，這些話語中有往日聽過的聲音，也有一些根本就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頭痛，像是有無數根鋼針穿刺頭骨直接扎入了大腦一樣，強烈的不安感如同漆黑潮水裹挾著青年搖搖欲墜的精神，在驚濤海嘯之中，好似隨時都會被拍入海底深淵，徹底沉沒。
漸漸的，屬於人的聲音越來越少，而那些不屬於人類的，帶著強烈瘋狂氣息的囈語聲卻變得格外清晰，它們像是一個集群發出的祈禱與呼喚，這股聲音在若有若無的指引著南郁離前往某處……
過來……過來……來到這裡……
歸宿……虛界……彼岸……
坐標……兩個……主宰……
這些神秘的，瘋狂的，斷斷續續的囈語竟然在他的腦海中組成了一段不連續的句子。
呼喚的囈語聲像是夾雜著許許多多熟悉而又陌生之人的聲音，精神像是要被這些東西擠壓至崩潰，然在這片純屬意識的海洋中，他連發出痛苦呻吟的能力都沒有。
墜落，墜落，無休止的墜落……
意識像是要掉入地心，在那漫長的墜落過程之中，他好似看到了一些不同於黑暗的畫面。
破碎的天空，撕裂的黑洞，遮天蔽日的鯨群，如雨點般落下的侵蝕種，以及從那黑洞中走出的七八道被詭異黑霧遮掩面容的女性倩影。
那些身影很陌生，這是認知上的感覺。
這些身影很熟悉，這是氣息上的感知。
魔女……她們都是魔女……
即使自我的意識混沌到無法理清現在的狀況，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生出了這種想法。
和小曼極其相近的氣息，深邃的，瘋狂的，混沌的，她們的身上纏滿了這樣的元素，以至於透過詭異黑霧從而隱約看到的一兩雙眸子中，能感受到的唯有冰冷且異常的躁動……
畫面開始被囈語掀起的黑色浪潮攪碎，身處其中的意識也同樣遭到波及，他像是一隻在海面上被浪潮扑打的小船，在那猶如天災的大勢面前，他的存在更如一粒毫不起眼的沙粒。
無數被撕碎的，凌亂的，不完整的畫面，從眼前劃過，大腦被充脹到快要爆掉的他根本無法記住它們，他只覺得像是從面前閃過了一大塊亂七八糟的色塊，身體更如同被線牽扯的悠悠球無力的在空中轉圈旋轉……
即使閉上雙眼，拒絕去用眼睛看，但那些聲音和畫面還是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直接灌入大腦。
不行了，要，要壞掉了！
南郁離已處於崩潰的邊緣，即將堅持不住，就在此時此刻隨波濤無力飄搖的他卻感覺手腕處被什麼東西拽住，痛苦的睜開眼，手腕處正捆緊著一根紅褐色的觸手，觸手的另一端延伸至黑暗的深處。
有了著力點，狀態得到了穩定，被囈語聲衝擊到七葷八素的大腦也得到了一瞬間的清明，眼前的畫面從混亂的色塊重整成了破碎的畫面，畫面中：
高聳的鐵塔折斷，古老的鐘樓倒塌，繁華的都市頃刻間，狼煙四起，千瘡百孔，黑煙籠罩的上空，一道染血金色的熟悉倩影無力的墜落，殘破的金色裙擺上那朵淡金色的荼靡花格外顯眼。
荼靡，金陵城……
南郁離的大腦中，艱難的蹦出了這兩個關鍵詞。
他有一種感覺，這些畫面很重要，必須，必須盡量全部記下來！
可剛有這種想法，纏繞在手腕處的觸手便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拉扯力，意識瞬間被拉向某個方向，混亂的潮水聲劃過耳邊，其中卻混雜著一句格外清晰且熟悉的呼喊。
“獃子，快醒來！”
這聲音像是從過去飄來，跨越了時空的隔閡，順著連接自己手腕的觸手傳至耳中。
“小曼……”
他的口中終於能發出聲音，但緊隨而來的便是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身體像是一隻被魚線勾住的魚兒從水中拉出，嘩啦的水聲清晰且真實。
“隊長，隊長！”
這是藍蝴蝶的聲音。
在少女急切的呼喊中，艱難的睜開雙眼，視野逐漸開闊，眼前的一切，卻不再是之前混沌一片的黑海。
這裡是……自己和小曼共處的意識空間。
一旁的藍蝴蝶見隊長睜開眼，急忙扶著她的身體坐了起來，他環顧四周，見到了坑坑窪窪的陸地，見到了白色的曼陀羅，見到了黑色的冥河，以及冥河中嬉戲玩鬧的觸手們……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黑色的古典宮廷長裙，白皙的柔荑，以及那一對不可忽視的酥峰，現在的她……是曼陀羅。
“我……剛剛這是怎麼了？”
“你嚇死我了，隊長，毫無預兆地從空中直接墜入了冥河的中央，隊長你還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河水淹沒……”
藍蝴蝶的聲音輕悅中帶著份還未徹底消去的驚慌。
“我本是想去救你，可冥河的水對我來說太粘稠了，根本游不動，要不是冥河中的觸手救了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藍蝴蝶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帶著濃濃的慶幸，同時，她看向冥河中嬉戲玩鬧的觸手們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曼陀羅扭過頭就見那黑色的冥河之中，一隻紅褐色的觸手從水中探出上了岸，觸手徘徊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地方，好似在猶豫該不該靠近自己。
“過來吧。”
曼陀羅伸出了手，輕聲的呼喚道。
觸手聽到聲音這才喜悅且小心翼翼的延伸了過來，曼陀羅伸出手，溫柔地握住觸手柔軟且滑膩的尖端。
“謝謝你，你是個好孩子。”
她聲音溫柔至極的誇獎道，與此同時，觸碰觸手的她能夠明顯的感知到對方身上傳來【興奮】和【享受】的兩種情緒。
它就像是一隻小狗，盡情的享受著來自“母親”的誇獎和愛撫。
看來自己的肯定能讓它感到開心，觸手們並不是沒有感情的生物。
之前的救助，讓曼陀羅心中對於觸手們的存在更多了一份親切感，她耐心的與這隻觸手玩了一小會兒，而這隻乖巧的孩子也很懂得進退，在享受完母親的撫摸和“獎勵”后就乖乖的退回到了冥河裡。
見冥河重新恢復平靜，曼陀羅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環望著四周，同時大腦內整理起意識短暫失聯之前的記憶……
她記得自己是上了天台，然後與波斯菊對話，在精神魔法的暗示下暴露了自身身份，然後就打了起來，最後……
曼陀羅皺了皺眉，自己徹底脫離冥河是因為小曼的那句呼喊，所以……
小曼呢？
為什麼這裡沒感受到她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