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209章 相見
事關大事，曼陀羅可不敢懈怠。
解除變身回到家后，南郁離圍上了圍裙，就開始點火做飯，鮮紅的西紅柿與金黃的雞蛋翻炒在一起，誘人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而少女的腦中卻始終在思索著，如何才能安全聯繫到海倫娜這件事。
直接放信鴿魔法？
不行不行，魔法王庭守衛嚴密，這要是魔法信鴿半路被截胡了，豈不是要鬧出大麻煩？
況且，為了保險起見，這一次與海倫娜相見，最好不能以自己的樣貌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分身和投影都儘可能的不要用。
自己的身份對於現在的魔法王庭而言，還是有些敏感的，畢竟女王只是下令重審九三慘案，在還未完全翻案之前，以曼陀羅的身份都不適合出現在魔法王庭之中。
海倫娜是個大忙人，自己可掐不準時機，在她空閑的時候，正好將信鴿送到他手上。
既然如此的話，最好得有個內應。
內應，內應……欸？！辦法這不就有了嗎？！
這時候就應該出動，最聽話，最尊師重道的波斯菊了，以波斯菊和海倫娜的關係，雙方突然秘密接觸，絕不會惹出任何懷疑。
嗯……就這麼辦了！
等飯菜做完，放學的南清瑤也正好回了家，一對姐妹就這樣在餐桌上共同進餐，吃飯時聊了聊日常瑣事。
但今天，南郁離心中有事，沒有與妹妹多聊，吃完飯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扭頭就看見了躺在自己床上一動不動的完美少女。
從這個角度來看，床上的少女真的不像是一個活人，而是某個藝術大師雕刻出的完美雕塑或者逼真人偶。
三天過去了，蔣影疏還沒有蘇醒，這是壞事，好事是蔣影疏體內的魔力運轉還算穩定，應該不至於憑空崩壞消失……
看著被平白無故佔領了一半的床，南郁離嘆了口氣，坐在了前不久由妹妹張羅著給自己房間中添置的梳妝台，看著梳妝台上安置的橢圓鏡子，少女抬起手，伸出食指，食指指尖，有流光灑落。
指尖輕觸鏡面，在光滑的鏡面上留下一道道玄妙的魔法符文，南郁離手中沒有現成的魔鏡，不方便和波斯菊遠程溝通，就只好臨時製作一個限時版的用用了。
魔法符文書寫完畢，原本平靜的鏡面好似有水波盪起漣漪，又有無形之力掀起漩渦，勾人心魄，引人神魂。
魔力的波動在頃刻間跨越了千萬里的距離，抵達了那不知坐標的魔法王庭。
魔法王庭中，波斯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說是自己的房間，倒不如說是老師的房間，她自小跟老師住在一起，再年幼一點的時候更是和老師睡一張床，每天晚上不聽老師摟著她輕聲哼唱的搖籃曲是睡不著的。
自從老師走後，這間遺留著無數回憶的房間，自然成了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今天再次跟審判庭的那些魔法老嫗們唇槍舌劍了一整天，那些老頑固們果然如荼靡姐姐所言，異常的難纏，想要將老師當年的案件徹底翻案，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這還是在女王親自下的旨意的情況下，如果沒有旨意，波斯菊無法想象想為老師平冤昭雪的道路到底又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
但不管怎麼說，事情有進展就已經是很好的了，自己的背後是魔法王庭監察委員會，無需畏懼審判庭的威壓，再加上有荼靡姐姐的幫忙，一步一步來，總有一天能讓老師光明正大的回到王庭。
她嘆了口氣，推開門，剛想懶散的鋪在大床上，不顧形象的好好休息一下，卻突然發現老師房間里的梳妝鏡不斷的閃爍著光芒。
波斯菊一怔，魔法王庭境內的幾乎每一面鏡子都是經過特殊附魔過的魔鏡，魔鏡在魔法王庭就相當於是正常社會的座機電話，魔法王庭平常的往來聯繫總是會用到的。
但老師房間里的這面魔鏡，自從老師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閃爍過光華了，可今天……
到底是誰呢？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聯繫老師？
波斯菊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但最後還是做到了梳妝鏡前，幾番猶豫之後，輕輕伸出手觸碰鏡面，許可了這一次的“通話”。
鏡面漣漪蕩漾，隨著畫面的一陣模糊，一張林波斯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初晨臉龐映入眼帘。
“老師？！”
波斯菊眼睛睜大，語氣又驚又喜。
老師突然主動聯繫自己，這著實令她感到驚訝又欣喜。
原以為以老師的性格待在天泉市，會真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呢……現在想想老師還是念著自己的嘛～
“波斯菊，好久不見，晚上好。”
鏡子中的少女依舊是保持著日常的面無表情，但聲音微微舒緩，帶著股令人心生舒適的溫婉與大方。
“晚上好，老師！”
波斯菊立即正襟危坐，絲毫沒有之前想要以大字形趴在床上的懈怠。
所謂的晚上好，當然是以南郁離那邊的時間和天色為基準，眾所周知，魔法王庭是永恆的白晝，沒有夜晚這一說。
“抱歉，這麼晚來聯繫你，恐怕有些打擾到你休息了。”
南郁離好似看出了波斯菊眼底那些積壓的疲憊，聲音中帶著點點愧疚和心疼。
“不不不，老師來找我，我一點也不累，而且現在也不是我休息的時候，老師有什麼事需要吩咐我嗎？”
波斯菊主動提道。
一位合格的好學生，就應該主動解決老師的麻煩，恰好波斯菊就是好學生的代表，他非常願意解決老師的麻煩，順便，加強與老師之間的互動與感情。
“我在天泉市遇到了一些麻煩，而這個麻煩則需要海倫娜協助幫忙。”
南郁離不急不緩道。
“那我現在就去找海倫娜姐姐，將你的地址告知……”
“不，不需要！”
南郁離立即搖頭打斷。
“現在暴露我的地址，還是有些為時過早了。”
“那老師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我替老師傳達也行。”
波斯菊很是理解老師的擔憂，最近魔法王庭的“硬貨”炒的更狠了，幾隻無形的大手更是肆意搜刮，狠狠收購那些本就數量不多零散的古董海報與照片。
一張帶著親筆簽名的簽名照，更是賣出了天價！
波斯菊前天還看見紅薔薇姐姐試圖與繡球姐姐爭奪一張金陵城早年期發售的印簽明信片，結果是紅薔薇姐姐沒搶到，落敗后，那是氣的一個腮幫子鼓起，臉頰通紅。
總而言之，如果現在老師的地址真的被暴露的話，波斯菊感覺上了頭的紅薔薇姐姐真的乾的出來將老師綁在小黑屋裡，強迫她沒日沒夜的簽明信片這種糟糕事。
“不，這件事情比較特殊，我需要當面和海倫娜交涉。”
“那……”
波斯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老師現在不方便來王庭，所需要處理的事，又必須要和海倫娜姐姐當面交談，這，這該如何是好？
“波斯菊，方便借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嗎？”
鏡中的少女突然開口道。
金髮修女先是一頓，隨即恍然大悟。
“老師是想控制我的身體，以我的面貌，和海倫娜姐姐交談嗎？”
“嗯，如果你有不放心的……”
“當然沒有問題，如果是老師的話，我很願意將自己的身體交給老師。”
如果可以的話，我的身體可以一直屬於老師您……
波斯菊心中默默念道，當然這句話她現在是無法說出口的。
“嗯，我借用的時間不長，一小時后就還給你。”
“我相信老師。”
交涉異常順利，另一頭的南郁離不禁點了點頭，不愧是自己從小到大教導出來的好學生，你看看，多懂事，多禮貌，多尊師重道……
什麼你說陽台上發生的三兩事？
那都是誤會！
哪有學生覬覦老師身子的？
反正她南郁離是不相信，可能別的孩子有個別極端，但波斯菊是她親手教導出來的，看著長大的孩子，她還能不了解？
沒有任何猶豫，平心靜氣，雙方看著鏡子中的彼此，腦袋輕輕向前傾斜，直到額頭的肌膚輕輕點觸冰冷的鏡面，同一時間，不同空間，老師與學生跨越了距離的限制，額頭輕輕依靠彼此……
半小時后，“波斯菊”抵達了海倫娜的住處，中途自然是遇到了守衛，可作為首位的魔法少女們在看到了來者是波斯菊后，沒有一個上前阻攔查閱身份，畢竟這裡的守衛和波斯菊都是熟人了，熟人來這兒就沒有那麼多繁瑣的規矩了。
一般的魔法少女想要求見海倫娜，必須要提前預約，有的預約還需要排隊等待，才能與這位傳奇魔法少女見上一面。
但波斯菊就不需要這些，無需預約，無需排隊，隨到隨見，波斯菊被一位少女秘書安排到了房間中先坐著等待，桌上擺著剛剛倒好的茶水，茶葉清香，沁人心脾。
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推開，淡藍色的薄紗裙擺先是盪入房間，緊接著是那隻如同灰姑娘腳上的水晶高跟鞋。
海倫娜步入房間的剎那，空氣里浮動的魔法粒子都變得溫馴起來。淡藍薄紗長裙隨著她輕靈的腳步泛起漣漪，彷彿月光傾瀉在午夜海面。
裙擺處若隱若現的星輝紋路隨著動作流轉，那是好似用極光編織綉成的占星圖。水晶高跟鞋每踏出一步，地面便綻開一圈冰晶狀的魔法陣紋，又在轉瞬消弭於無形。藍黑色長發垂至腰際，發間別著三枚月桂枝形狀的秘銀髮飾，與她絳紫色的眼眸相映生輝。
高挺的鼻樑在臉頰投下清冷的陰影，薄唇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卻讓那完美如神祇的面容愈發顯得遙不可及。當她抬起綴著星芒袖扣的皓腕輕撫門框時，整個房間的魔力濃度驟然攀升。
熟悉的感覺再一次籠罩周身，如此強大的氣息並沒有摻雜任何敵意，但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自己是這位少女的敵人，“波斯菊”覺得這房間內洋溢的溫和的魔力，可以頃刻間化作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坐在這裡的自己碾成肉醬。
“波斯菊”抬頭對上那雙靜謐而溫柔的絳紫色雙眸，距離上一次投影不算，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像今日這般如此近距離的去觀賞這雙美的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眸子了。
這就是海倫娜，除去女王和大審判官那個不確定因素，整個王庭中公認的最強魔法少女！
進入房間，剛欲開口打招呼的海倫娜突然一頓，絳紫色的眼眸泛起星芒，指尖在虛空劃出半道占星符文便驟然停住。
她凝視著端坐在茶香氤氳中的金髮少女，忽然笑出了聲。
“曼陀羅。”輕喚聲如寒潭落雪，“就算用著自己學生的身體連指節叩擊桌面的節奏都要復刻么？”
“波斯菊”執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顫，指尖與鎏金茶托相碰發出清響。
茶水表面泛起漣漪的剎那，海倫娜袖間飄落的星屑已將整個房間籠罩在獨立結界之中。
“我記得當年我第一次泡茶給你喝的時候，你喝茶時指尖就會情不自禁的叩擊桌面，頻率與節奏和今日一模一樣……”
海倫娜指尖拂過金髮少女鬢角，聲音溫婉柔情。
“還有你是不是忘了在使用精神共享的時候，原主身體上會出現雙方對應的印記。”冰涼的指尖點在“波斯菊”鎖骨處若隱若現的曼陀羅花紋上。“這一次，你連魔力刻印都忘記遮掩了。”
鏡花水月的幻象如剝落的蝶翼片片消散。南郁離的意識在波斯菊身體里輕嘆：”不愧是海倫娜，剛一照面就識破了嗎？”
海倫娜突然傾身貼近，發間月桂枝掃過對方泛紅的耳尖：“當年某人教我走紅毯的技巧時，可是連呼吸頻率都要計較的。”她忽然伸手扯開對方領口的緞帶，露出鎖骨下方暗金色的金菊胎記，”看，真正的波斯菊這裡…”
“別鬧。”南郁離操控著波斯菊的身體軟綿綿的推開她的手，耳尖的緋紅卻蔓延到了脖頸。
“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正事。”
她剛剛的心中不自覺的產生了害怕與害羞兩股糾纏的情緒，多年未見，海倫娜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親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