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213章 委以重任
房間內的異常持續了十分鐘不到。
門外的兩位女僕死死把守房間大門，她們手中繚繞的銀色絲線穿過了任意一處縫隙，將靈性的結界和牆壁布置在每一處可能泄露的縫隙。
房間內的硫磺味兒完全被堵住，無法泄露，青年的屋內異象頻發，屋外平靜，甚至能聽到別墅後花園內鳥語花香的輕啼。
直到門縫處閃爍的光亮，完全收斂，女僕們才堪堪收回了手中的銀色絲線，但依舊姿態優雅的站守在門的兩側。
房間中，隨著星象儀停止運轉，所有異象的光芒全都收斂入那滴金色的液體之中，懸浮的液滴重新落入了小瓶子中，蓋上木塞，刻上封印符文。
“怎麼樣？”
南郁離之前一直保持沉默，害怕自己發出聲音打擾到李師傅的研究進程，現在事情結束，她急忙追問。
“事情有些複雜……”
李師傅抓著那迷你玻璃瓶，一雙眸子死死的凝望著那滴金色的液滴好一會兒，才堪堪開口。
“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滴血液，而從血液中得到的分析樣本和各種基本信息相比較能夠推斷，這滴血液的主人的確是瓶中小人的造物。”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在聽到這個結論之後，南郁離還是忍不住的眯起了眼。
瓶中小人……雖說是煉金產物，實際上其行為與現代科技的克隆存在一定相似性，克隆人類被法律視為禁忌，瓶中小人的煉金技術自然也被魔法師協會明令禁止。
自己曾經的戰友，曾經夥伴的女兒，這個與蔣淑潁千絲萬縷關係的女孩，竟然真的是由競技技術和知識製造而出的生命。
看來事情遠沒有表面上所展現出的那般簡單，可這還不是最勁爆的，最勁爆的是李師傅接下來的話……
“而且從這滴精測血液中，我不僅僅提煉出了人類基因，煉金技術的痕迹，還發現了侵蝕種的基因！”
南郁離心中咯噔一下，酒紅色的瞳孔猛的收縮。
侵蝕種的基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在人體的基因編輯中，摻雜入侵蝕種的基因，這已經是禁忌中的禁忌了。
此事若是讓調查院的那些賢者們得知，無論是始作俑者，還是造物，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的千刀萬剮，焚燒為灰燼。
而作為曼陀羅的她，南郁離自己都無法確定在面對這麼一個有著怪物和人類基因在煉金技術撮合下的存在，到底能不能夠壓制住本能的殺意？
“李浩然，在你看來，現有的煉金技術到底有沒有能力將人類基因和侵蝕種基因編輯在一起？”
普通的科學手段自然是無法做到如此逆天的事情的，正常科學家連從侵蝕種的屍體血液中提取到其基因序列都十分困難，更別提將人類的基因與此混合在一起編輯。
李浩然提了提眼睛，沉思了片刻，慎重的點了點頭。
“可以，但很難，其難度大概率不亞於你們魔法少女認知中的禁咒吧。”
“而且這麼做並沒有好處，雖然侵蝕種擁有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恐怖力量，但那種力量是野蠻的，是混沌的，是狂躁的，是無法被控制的……”
“一旦在其操作過程中發生了，哪怕一點點微小的失誤，所誕生出來的造物，可能連人形都沒有，至於這種造物蘇醒的第一時間會做些什麼，是如嬰孩兒般啼哭，還是如兇殘的幼獸般撕開你的肚皮，全看天意。”
南郁離點了點頭，同時，又根據李師傅剛剛的描述，聯想到自己童年時期看過的一本小說，裡面有關於人與龍結合后妊娠的，半人半龍的混血種孩子會撕開母親柔軟的肚皮，吮吸著血液的甘甜，發出興奮的嘶鳴。
失敗失控后造物的場景大概率就是如那小說中所描寫的畫面一樣。
“不過現在也無法肯定，畢竟這麼做的難度太大了，即使讓鍊金術開創者本人來都未必做得到，而且血液中含有侵蝕種的基因，也不僅僅只有基因編輯工程這一種手段，污染和同化同樣也可以。”
李師傅的話語讓南郁離一怔。
從這些話語中，她又聯想起了那日在幻境中所看到的，整個城市都被同化成了活著的怪物，既然連死物都會被污染成這副模樣，那麼活物呢？
她的眼眸漸漸陰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底生根發芽。
即使蔣淑潁還活著，作為一個既沒有繼承母親魔法少女天賦，又沒有繼承父親魔術師天賦的普通少女，她能有什麼手段和能力抵抗住污染的侵蝕？
就算她還活著，此刻真的還能算是一個人嗎？
無數種極壞的可能與想法在少女的心中回蕩，這讓她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握拳，且越握越緊。
不過無論怎樣，無論情況有多壞，自己都必須親眼去見證，這是戰友的囑託，必須完成的承諾。
“李師傅，你能根據這滴血液中所蘊藏的侵蝕種基因，追查到這隻侵蝕種嗎？”
伴隨著少女的發問，青年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你這不是在為難我胖虎”的神色。
“你要不要聽聽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只根據一段侵蝕種的基因片段就能追蹤到這隻侵蝕種現在在哪……”
“拜託，我是魔術師，又不是路邊啥都能算到的半仙，魔術也是要講究科學的！”
李師傅有一個好習慣，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絕不扯能。
“也是，是我剛剛糊塗了。”
少女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略有歉意。
“不過單我一個人辦不到，但是有其他東西能夠辦到。”
“什麼東西？”
“你先別急，聽我說。”
李師傅雙手朝下按了按，示意少女先穩定一下。
“根據這段基因，我大概率能夠復刻出這隻侵蝕種部分血肉和氣息，只要有了這些東西，你再找一隻靈覺較強的妖精，讓妖精根據氣息和血肉追查，豈不是比我這個活生生的人更有成功率和效率？”
少女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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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這麼辦！”
“話先說到前頭，我這個連官方身份都沒有的黑戶魔術師可沒什麼認識的妖精，妖精什麼的還得由你們魔法少女出面，你這麼強契約你的妖精一定也很強吧？”
“沒有。”
少女如實相告。
“嘶……不應該呀，你能達到如今的成就，妖精的敏銳的嗅覺肯定會察覺到你不俗的天賦，像你這樣的香餑餑肯定是各類優秀妖精搶著契約的。”
李師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示無法理解。
“先別想那麼多了，我現在就有一位認識的妖精，它應該能幫到我們的忙。”
南郁離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某知在資料室中躺在溫暖小窩呼呼大睡的土撥鼠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他先伸手用小巧的爪子撓撓撓屁屁，又扯了扯蓋在身上的羽絨被，無視剛剛異常的冷顫，鼾聲再起。
……
……
李師傅的速度很快，主要是在先進儀器還有充足魔力（曼陀羅牌蓄電池）的配合下，復刻，催生出血肉與氣味進展的很順利。
到了下午黃昏時刻，兩隻帶著木塞的玻璃瓶交到了少女的手中，一隻玻璃瓶中明顯瀰漫著一股淡綠色的氣體，荔枝則放置著一小塊還在蠕動，邊緣處凸出肉芽的深灰色肉塊。
氣體還好，在製造肉塊的時候，李師傅差點被自己製造出來的造物反噬，那一小塊肉塊彷彿有著獨立的思維，或者說蘊藏著一定的本能，在被賦予活性之後，那塊肉第一時間竟是想撲向李師傅裸露在外的脖頸。
在被南郁離及時出手打落在地面上之後，那一節肉塊竟然從邊緣處突生出肉芽和尖利的牙齒，然後在地面邊蠕動邊啃食著堅硬的瓷磚，發出嘎吱嘎吱令人膽寒的聲響。
若不是南郁離及時用封印魔法壓制住了這肉塊的活力，李師傅房間的瓷磚地恐怕是要全部重換一遍，可即使是及時出手，那第一時間與肉塊接觸的大理石瓷磚依舊被硬生生吞噬了一小部分。
李師傅看著被放置在刻有封印符文瓶中，萎靡卻依舊具有一定活力的肉塊，不禁嘖嘖稱奇。
“嘖嘖嘖……即使現在沒有親眼見到這隻侵蝕種的本體，但光看到這肉塊的生猛，可以想象到本體的恐怖了。”
南郁離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
肉塊的表現雖然害人，卻並不令意外，因為她已經提前知道了這隻侵蝕種的代號——饕餮。
在神話中，以暴食著稱的凶獸，能以這隻凶獸的名字作為代號的侵蝕種，不“”貪吃”一點，反而還不符合常理，畢竟它可是一晚上吞掉了一整座二線城市的存在！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委託那隻妖精，相信它一定很願意揭曉這次委託。”
十分鐘后，在藍局長的有心出賣下，南郁離很快就在第二層的資料室的一個角落中，尋到了某隻土撥鼠的快樂老窩，然後毫不留情的掀開了熟睡中土撥鼠身上蓋著的小號羽絨被。
被子被掀開時捲起涼風，土豆突然感覺到渾身一涼，熟睡的眼睛朦朧的睜開，小爪子習慣性的伸出撓了撓屁屁，剛想開口訓斥是哪個不懂事的後輩和新員工敢掀它豆哥的被子，映入眼帘的少女容顏，卻讓它口中的訓斥之言迅速咽了回去，渾身打了個顫。
“曼，曼陀羅大人，您怎麼有空來我這陋室了？”
“怎麼，不歡迎我？”
黑髮朱瞳的少女眨了眨眼睛，臉上未有多餘的表情。
“不不不，有領導您的到來，我這陋室當真是蓬蓽生輝呀！”
土豆下意識地弓著腰做了個搓手手的姿勢，看那一臉諂媚的模樣，就差一聲“老爺”就能把各種元素拉滿了。
“這次來是有一件委託要交給你，事關重大，希望你能夠竭盡全力，任務的成敗，全看你。”
突然被一位月皓級魔法少女維此重任，土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重任，擔在了自己的肩上，他的腰並沒有被壓彎，反倒挺了挺，上多出了一分受寵若驚。
“哪有哪有，曼陀羅大人，您儘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土豆也在所不辭！”
它這話說的很有氣勢，義正言辭。
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於是從口袋中取出兩隻小瓶子。
土豆看向那兩隻小瓶子，剛開始還有些不以為意，現在看到兩隻小瓶子之中，其中一隻突出肉芽且在蠕動的肉塊時，臉色霎時間變得有些難看。
雖然還沒有接手那兩隻小瓶子，但身為妖精的它擁有敏銳的直覺，隔著瓶子看著蠕動的肉塊，它都已經能夠初步感受到任務的棘手程度了。
所以現在認慫，放棄還來得及嗎？
開什麼玩笑！它豆哥豈是那種膽小怕事的泛泛之輩！
土豆壯著膽子將兩隻瓶子接過，然後先是打開那隻充滿著淡綠色氣體的瓶蓋，小心翼翼的嗅了嗅，然後就……
渾身震顫，宛若觸電般一屁股癱坐在了柔軟的小窩墊子上，那樣子就像是小白兔遇到了豺狼，羚羊遇到了獅子，土豆渾身抖若篩糠，土撥鼠狀的臉上擠出了一絲人性化的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曼，曼陀羅大人……您，您這是對我哪點不滿意？我還有機會改嗎？”
它哭喪著臉，滿眼的絕望，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那份意氣風發。
“我沒有對你不滿意的地方，這只是一次正常的委託，一個我個人單方面向你的請求。”
少女說的如此認真，土豆卻哭的更加厲害，大領導都這麼說話了，他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這世界上的侵蝕種厲不厲害，它土豆一聞就知道，都不用去碰另外一隻瓶子中蠕動的肉塊，光是這氣味，都能嚇得它站不穩腳。
天災，那絕對是天災才能有的恐怖氣息！濃郁的王霸之氣，太兇殘了……
曼陀羅大人，這是到底要幹什麼？
讓自己一隻小小的妖精去接觸天災，這是怕天災吃東西吃的太快，沒吃出味，送它過去給天災打打牙祭？
ps：困了，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