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92章 玩大發了
曼陀羅溫柔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女，不再言語。
這副表情，這副場景，一如當年那般，別無二致。
波斯菊緊握著劍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老師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不斷回蕩，她用那充滿愛意的溫柔之聲告訴她。
殺了她……
此刻，眼前之人，不管是幻覺還是真實之人，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一聲“動手”已如同尖刀扎入柔軟的心臟中般疼痛。
不，不能這樣做！
胸膛中的某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
殺了她，不要猶豫，就像老師所說的那樣，給予她解脫，這也一定是老師最願意看到的結局！
精神中另一道聲音，發出極致冷靜而理智的發言。
金髮少女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如針扎般痛苦，體內的魔力伴隨著情緒的震蕩發生紊亂，若不是波斯菊自身所掌握的領域之力極為特殊，恐怕正常人在面對這個難題之時，都會崩潰吧？
對自己最恩重如山親如母親的老師就站在眼前，但同時也不再是自己的老師了，她的體內蘊含著名為污染的炸彈，隨時隨地都會被瘋狂的囈語奪取理智，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責任與感情的矛盾在心內交織，不斷廝殺，胸膛中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讓她感受到了如同被扼住，窒息煎熬。
怎麼辦？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十字劍上流轉的熒光忽明忽暗，光芒的閃爍就好似代表著波斯菊心中的萬般痛苦和糾結。
她從未設想過自己將面對這樣的局面，自己與老師相遇，如果老師還擁有殘存的理智，那她一定會傾盡全力的去救，哪怕這樣的選擇會帶來非議，哪怕這樣的決定會被他人指責……
這些她都不在乎，自己的一切本就是老師給予的，沒有老師，自己早就死在了那暗無天日的廢墟之下，在她的心中，老師不僅是老師，更是如同母親般偉大且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
如果老師已經完全墮落成了魔女，那她會壓下自己心底的所有悲傷與不忍，盡全力將自己手中的劍送入魔女的腹中，她會竭盡所能斬殺魔女，然後抱著老師的屍體，一同步入那黃泉之路……
但現在，她就像是一位敢在老母親僅剩最後一口氣之前回來的不孝之女，除了跪在病床前，眼睜睜的看著老師微笑著，驚醒的送她去解脫，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我……”
金髮少女的聲音中帶上了明顯的顫音。
下一刻，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剛還相隔數十步的老師已近在咫尺，她的臉上還是帶著那溫婉的笑意，老師抬起雪白的柔荑，撫摸少女那張被痛苦與愧疚交織佔領的俏臉。
“不要哭。”
“波斯菊是大姑娘了，哭花了臉蛋可不好看了。”
“況且……”
撫摸少女臉龐的動作突然一變，變成了用食指挑起波斯菊的下頜，指尖用力輕輕向上一抬，讓二人的目光完全對視。
“比起那傢伙喜歡看你笑的模樣，我覺得你這丫頭哭起來的樣子也倒是我見猶憐呢～”
波斯菊面孔上悲痛的表情霎時停住，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輕捏自己臉龐的女子，明明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她那雙不知何時化作猩紅色的瞳孔中卻洋溢著老師從來沒出現過的愉悅之花。
“你不是幻覺，也不是老師……”
金髮少女的瞳孔短暫的失去了焦距，聲音麻木。
“當然啦～”
“我可不是那個死獃子，那個獃子總想著躲著你，和我不一樣，我是魔女，又怎麼會害怕自己的乖學生呢？你說對吧？波斯菊～”
明明是同一張嘴裡喊出來的稱呼，金髮少女只覺得這一聲名字彷彿一把火焰，點燃了自己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手中的銀色十字劍迅速交疊向上斜斬，璀璨的光輝在空中劃出兩道交叉的“X”型劍光，冰冷刺骨的寒芒像是要將眼前滿臉愉悅，歡笑的魔女分裂成四塊。
但這極近的一擊，卻是被躲了過去……
不，與其是說被躲了過去，不如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無作用，面前的魔女的確被劍光攪碎，但真正被絞碎的卻是一道朦朧的幻影。
明明剛剛還有被觸摸時的溫度和觸感，可現在卻盡皆化作了自己眼前一團破碎的黯光。
魔女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波斯菊的不遠處，這次她不再偽裝成純白曼陀羅的模樣，蒼白的肌膚，猩紅的雙眸，身著著妖嬈而性感的哥特洋裙，一雙修長的白腿被帶著蕾絲邊的黑絲包裹。
她雙手捧著臉，滿臉的笑容，櫻紅色的嘴唇勾勒起小惡魔般的弧度。
“怎麼樣？喜歡我給你帶來的一切嗎？”
“這種師徒相認，最後囑託的戲碼，可是公認最能打動人心的片段和劇情了呢～”
“……”
波斯菊沒有說話，僅是低著頭，有從修女兜帽中露出的金色長發遮蓋了她的面部，深邃的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哎，不會被玩壞了吧？”
“這可就糟糕了，感覺有點玩大了，要是那獃子要是醒過來之後知道她曾經的學生……”
“……殺了你。”
一直低頭的波斯菊突然發出了一道低沉而不清的語句。
“哎，你在說什麼？我剛剛沒聽清，能再複述一遍嗎？”
見對方還有反應，魔女曼陀羅心中倒是鬆了口氣，隨即眼中又蕩漾起找樂子的興緻。
“我就說嘛，你這丫頭的心智不至於那麼脆弱，要是被我三言兩語就給弄崩潰了的話……”
“殺了你！”
少女森冷的聲音打斷了一切。
魔女曼陀羅皺起了眉，終於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欸，你在說什麼糊塗話？剛剛不過是在跟你……”
“你這個頂著老師面孔，肆意侮辱老師榮耀的魔女，我一定要殺了你！”
低頭的金髮少女猛地抬起頭，燦爛的金髮被甩起，露出那之前掩蓋於陰影底下的面孔，藍色的瞳孔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冷，聖潔面孔上微微扭曲的表情是無時不刻向外界散發出一股極為恐怖的信號。
少女的周身縈繞著一股彷彿能凝成實質的殺意，銀色的十字劍劍身交錯，相互摩擦出徹骨的劍鳴！
白色的身形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緊接著，她手持著十字雙劍，帶著無邊的憤怒，瞬身至魔女的身後，斬下那名為神罰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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