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追猎
那天上、漆黑的云层早已将苍穹彻底遮蔽，它们汇聚为一，化作仿佛永不消散的真正【天幕】、绵延无尽，如同【始源风暴】强化无数倍并反转开来、那漆黑高天旋转起几乎横跨成百上千公里的庞然漩涡，其中央则恰恰正对着下方城市的轮廓，化作了【眼】的形状。
祂在注视。
【始源风暴】极速崩解着，彩色的魔力消散、破灭，露出被其遮蔽的内部城市，如同失去了全部守护的脆弱幼童，仿佛随时可能在祂的力量下碾作尘埃。
即便凡人历经千百年打造而成的宏伟奇迹之城，在那【眼】的俯瞰下亦如此渺小，因为那是由至极神性汇聚而成，不带有丝毫情感与人性的规则化身，受因果牵引而来的奇迹与法理。
乃至于、若无法突破凡物种族的桎梏，抵达名为神话的超越境界，生灵的肉眼甚至无法直观映照出这伟岸之物的模样，只能看见被黑云遮蔽的昏暗天际，那是世界与规则对弱者的保护，以【无知】建立而起的围栏。
在目睹那【眼】的瞬间，两位天使顿悟般理解了这一切，又几若慌乱地连忙低下头去，久久难以平复心中的震撼。
即便身为神话种的她们，将视线片刻与那至理交错也已是极限，再有半分迟疑、灵性与理性恐怕便将在那代表着无尽交错命运的玄奥中迷失，彻底破碎开来吧。
整个世界、无数世界的重量交叠，对任何个体而言都太过沉重。
那是世界真正的暗面，自【始源创世】中诞生的绝对倒影，调度着世间万物轮转与规律的真相。
“看到了吧、理解了吗，那是………【命运之轮】。”
“即使是我，也只在前辈讲述中听说过这般伟岸奇迹，祂是世间最强的【法则之灵】，只有在【命运】受到不可逆转和调整的剧烈冲击时才会显现，所及之处、就连真正的神明也要退避三分…………..”
听名为翼的天使如此喃喃念叨着，蕾妮小姐努力平复了略显急促的呼吸，面露疑色。
“所以祂显现出来是要干嘛啊？”
“我不知道………但却很容易猜——重新调整【命运】，以一种直观而粗暴的形式………消除掉所有不稳定因素。”
…………………………………………………….
“哈啊……..哈……..哈………..”
在暗与红为主基调的虚无世界中，庞大角斗场上的两道绚烂身影结束了漫长拉锯战，渐渐重新安静下来。
红色长发的高贵少女不再悬空漂浮，反而无力瘫坐在地上，祂银光璀璨的双眸已经变得前所未有般暗淡，周身萦绕流转的神性光芒也已消散大半，露出了大片其下的白皙滑嫩娇躯。
即使战败的此刻，祂的身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伤痕或污垢，来自【命运】的无形之力将宿主牢牢包裹保护着，隔绝了一切物质或灵魂方面的外物，但这样的庇护、也终究并非绝对。
【那柄法杖、它蕴含的规则闻所未闻……….这绝不是曾经由【始源之光】创造的神器，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它究竟从何而来，你到底是谁？】
看着“卡琳维嘉”即使已经失去反抗之力，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或怯懦，只是困惑不解追问的模样，牧师小姐竖起法杖直立于原地，淡然摇头道。
【只是你认为的不可能而已，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卡琳维嘉”艰难站起身来，在淡薄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水波纹路般光膜保护下，勉强倚靠着角斗场边缘的无形空气墙，默默注视向同样完好无损、甚至气势更胜曾经的黑发少女，面无表情。
【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
少女不置可否。
【是么？至少在我看来，胜负现在应该已经分得很清楚了。】
事实上，薇莉丝迄今为止已经用【永恒权杖·世界之心】直接或间接命中了对方九百九十九次，现在的“卡琳维嘉”不仅全属性被削弱到了原本的千分之一，变成了真正的杂鱼，离【连续命中1000次】的机制杀完成也只剩最后一击了。
摆出“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的姿态，牧师小姐朝对手勾了勾手指。
【如果你不服，咱们可以继续、但先讲好，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水重新来过哦。】
【哼、就算你能………..】
【！？】
刚想说些些什么的时候，迄今始终没有太多情感波动，即使出现也会很快消失的红发少女却突兀面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指。
那里，原本隐约浮现、保护着祂全身上下并与外界隔绝开来的无形波纹，此刻竟如破了个小块般无声碎裂开来，圆融一体的防御出现漏洞，属于凡世的空气、魔力与因果瞬间侵蚀向至净无暇的神躯，令少女几乎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竟然被动过…………！】
【喂、你怎么了？】
没有理会牧师小姐的疑惑，红发少女只是拼命调动着全身所剩无几的力量，试图修复受损的“隔离罩”，但却收效甚微。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这样一来、这样一来的话…………！】
“咚！！！！！！！！！”
如同重锤敲动巨钟的鸣响，几乎在“卡琳维嘉”陷入慌乱的同一时刻自外界响起，二女同时若有所觉般望向天空，薇莉丝只是挑了挑眉，但【命运代行者】小姐却面色精彩地数度变化，露出了些许绝望与不甘之色。
【完了、一切都………..】
【喂喂、别说谜语啊，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了吗………】
听见黑发少女的无奈吐槽，“卡琳维嘉”似终于回过神来、慌乱与不甘之色渐渐散去，只是抬头望向角斗场昏暗的天空，似乎顺着那虚无看见了另一片天地的远方。
【……..祂发现我了，代行者的存在已经于共鸣中被揭露，反噬就要来了。】
【哦～？】
并没有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给吓倒，牧师小姐面不改色地晃了晃手中法杖，微微一笑道。
【怎么，听起来你是不太能见光的那种类型，难道有谁在追杀你吗？明明背景那么厉害，跟你作对的家伙是打算一辈子吃泡面没有调味料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