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纷争论
大致了解过情况之后，薇莉丝和晓光并没有急着做些什么，而是很快折返回到圣国使团临时驻扎的营地，找到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焦虑的裁决圣女殿下。
“菲蕾德翠卡小姐，我大概已经知道………”
刚想向她说明在【铁岭】上空看见的情况，圣女小姐却抢先一步解释道。
“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两位、就在刚刚，我收到了来自圣都那边小娜娜……..教皇陛下的紧急传讯，根据可靠消息、袭击帝国【铁岭】的军队来自缓冲地带深处盘踞的一十六蛮荒散部，他们不知为何突然被某种力量集结起来，并打着【收复旧土】的名号主动向帝国进攻，这绝对就是现在正攻击着【铁岭】的那支军队！”
“缓冲地带的一十六部族………果然吗。”
猜测得到了印证的牧师小姐微微颔首。
虽然有点奇怪艾德文娜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但既然她那边都说情报来源可靠了，倒也没有怀疑的必要。
薇莉丝瞥了眼四周临时搭建起的营地，这地方虽然从里面看起来面积不小，但由于茂密的灌木掩盖，加上菲蕾德翠卡应该是安排人手进行了一些刻意加工，寻常人想要从外界发现的确不太容易。
就算她们在不使用sp扫描的情况下，也是靠着龙娘小姐灵敏的鼻子才找到这里，以藏身地的角度而言已经相当不错。
如今来自一十六部族的联军正在和帝国激烈火拼，同时也封住了这支圣国使团出境的通道，敌我不明、冒冒失失凑上去很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而除非她或晓光亲自出手干预战争，一时半会恐怕很难轻易结束了。
核对着菲蕾德翠卡提供的情报，薇莉丝简单将她们在【铁岭】上空看见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直入主题道。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为什么那些被帝国赶进缓冲地带、在夹缝中求生的部族会突然大肆联合做出这种事，是什么给予了他们发动战争的勇气和自信呢？”
“唔……..会不会是那只比蒙巨兽？成年神话种哪怕只有一只，也能在蝼蚁们的战场上起到扭转胜负的作用，我想或许是他们得到了那东西帮助，就直接自信心膨胀了也说不定。”
与圣女殿下同时看了眼主动提出猜想的龙娘小姐，未等菲蕾德翠卡说些什么，薇莉丝便笑着摇摇头道。
“不可能，一只神话种或许的确能轻松改写某场中小规模战役的胜负，但对于真正的种族战争而言，分量却依旧是不够看的，别的不说、这世上的五大强国多多少少都隐藏着针对伪神级存在的底牌，想要靠一只比蒙巨兽就打败奥斯特帝国，这根本是痴人说梦而已。”
“我想，那些一十六部族的领导者就算莽夫居多，也多少是该存在些远见者的，不可能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随随便便就把全族身家投进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之中。”
若有所思点点头，菲蕾德翠卡略显谨慎地低声询问道。
“那薇莉丝小姐的意思是，他们还掌握着某种比那只比蒙巨兽更强悍的底牌，所以才敢做出这种疯狂举动来？”
“嗯、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有某种更加可怕的力量在强行逼迫他们向帝国发动战争，否则这整整一十六部族各有心思，哪怕真的掌握了什么厉害手段，又怎么可能在如此之短时间内凝聚成铁板一块，结为联军出征呢？”
“比神话种比蒙更可怕的力量………….”
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很快、圣女殿下便像是隐约意识到什么一般，分外惊讶地抬起头来。
“总不会是………..？！”
牧师小姐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好说啊，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了，其背后缘由恐怕不是单独某一个原因便能简单解释的，暂时仍需要继续观察和接触才行。”
听出了黑发少女的言下之意，菲蕾德翠卡脸上惊讶之色更盛。
“您……….不打算阻止这场战争吗？”
“嗯？”
这下、反而轮到薇莉丝面露疑惑了。
“为什么要急着去阻止战争？先不谈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咱们目前对因由也知之甚少，说到底、纷争这种东西从来就是无法彻底断绝的，种族群体之间随着争夺利益、土地和生存空间诞生纠葛，孕育矛盾，不断地演变、激化，直到最后彻底爆发出来，才会化作战争的形态，这是一种必然。”
“无视战争背后的成因与矛盾，强行去将这份结果硬生生制止，拉着或许存在血海深仇的两边笑哈哈握手言好，说什么以和为贵、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菲蕾德翠卡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种说法有些难以接受，但又像是顾忌着眼前少女的身份，只能斟酌词汇试探道。
“话虽如此，但更多情况下战争只是统治者的一己私欲，为个人利益与野心而发动的暴行吧？就像奥斯特帝国这样，百年前的统一战争或许还能视作长久以来积蓄的矛盾，可如今他们想要发动的更大规模世界战争，已经完全属于愈发膨胀的野心，这样的争斗难道不该被阻止吗？”
面带深意地看了圣女殿下一眼，牧师小姐只是轻笑。
“菲蕾德翠卡小姐，既然你认为是私欲，那么刚刚在指代目标的时候为什么要用【他们】、而非直接指名道姓某位大帝呢？”
“？”
圣女殿下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刚刚下意识采取的词汇出现了小小偏差，她试着想要辩解些什么，但黑发少女却以仿佛洞察一切的平静表情摇头道。
“那是因为你很清楚，假若现在的奥斯特换了统治者，或许幸运碰上个真正热爱和平的领袖、的确能够将战火暂时压抑吧，但待到那人百年之后，又或者更替数代、早晚会有新的大帝将这场战争延续。”
“神圣帝国与奥斯特帝国之间必有一战，这并非由于个人因素，而在于你们两个国家的根基和形态产生了不可调和冲突，圣国为了传教，在世界各地建造神殿、分派圣职者，这种传统已经延续近千年了。”
“或许这在你们看来是毫无恶意，甚至友善的举动、神殿为伤者低价乃至无条件提供治疗，传播信仰给迷途之人带来心灵支柱与救赎，这的确是好事，但尽管神殿势力从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涉当地政治，他们的存在却依旧成为了绝大部分统治者的心头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