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溃败
“嗯……….”
简单应了一声，菲蕾德翠卡看向那名浑身散发出鲜血与污泥恶臭的帝国士兵，并没有嫌弃他身上的味道，只是淡然询问道。
“告诉我，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那一直低垂着脑袋，似乎因伤重而精神萎靡的男子微微仰起视角，刚看到菲蕾德翠卡那绝美而神圣的娇颜、便不知为何微微一僵，连忙再度低下头去遮掩了容貌，似乎生怕她注意到些什么，只用分外沙哑的嗓音低声反问道。
“你们是……..神圣帝国的圣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奥斯特领地内部？”
被对方这反问一手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菲蕾德翠卡无奈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圣骑士团团长却立刻眼睛一瞪，用带上了几分怒意的态度大声喝斥道。
“大胆！你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向殿下问话？圣骑士又如何、若不是我们救了你，此刻你早就在那破灌木丛里失血而死，没有感恩也就罢了，还敢如此不敬！？”
“……….”
虽然遭到圣骑士团长威严十足的怒斥，那重伤士兵微微一滞，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怯懦和恐惧，只是再度将脑袋压低几分，以沉默无言接下了对方的愤怒。
“好了好了，骑士长不必如此，他刚刚才死里逃生，已经禁不起更多惊吓了，何况神向来教导我们平等待人，连女神殿下都能以平凡之身行走人世间，我只不过是一介圣女、区区神之下仆，又能比其他人高贵到哪去呢？特殊时刻、那些繁缛之礼就先放一放吧。”
“是………殿下，卑职失礼了。”
温和地摇了摇头，待气氛稍稍有所缓解，菲蕾德翠卡再度看向那沉默的逃难士兵，简单解释道。
“你不用害怕，你所见的、并非我国攻入帝国境内的部队，教会也从没有打算主动掀起战火，攻打【铁岭】的军队并非由我国授意，我们是圣国使团，刚刚参加完举办在塞恩斯的【世界学院联合交流大会】，正准备穿越国境返回故土，不料却碰上了这样的事。”
“自我介绍一下吧，菲蕾德翠卡·塞西莉娅，现任神圣帝国三圣女中，【裁决】之名的继承者，以圣剑与神之信仰保证，只要你没有敌意，我们也不会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安全，如何？”
似乎对这番话感到了些微惊讶，那蓬头垢面的男子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再度打量向菲蕾德翠卡毫无杂质的澄净美眸，语气疑惑之余又浮现几分恍然。
“你是……..裁决圣女？”
“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没有欺骗你的必要吧～”
“……………”
男子再度沉默片刻，似是在心中思考衡量着什么，终于、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的确、按照情报，离开学院都市的圣女使团一行会在近几日抵达国境，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被你们所救………..无论如何，圣女殿下，这次我欠你一个情。”
话说到这种程度，哪怕是蕾妮小姐也已经能明显听出不对劲来，忍不住开口打岔道。
“欸等等，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咱们的行程普通帝国士兵不可能知道啊，你该不会……….是帝国里的什么大人物吧？”
似乎已经没有继续掩饰的意思，男子轻轻挥开搀扶着他的两位圣骑士，努力挺直了腰板，又抬手拨开故意散乱披落的头发，露出其下虽然肮脏污秽，但依旧能看出大致轮廓，还带着几分年轻锐气的容貌，向菲蕾德翠卡致以标准的帝国军官礼仪。
“【狮之牙】费尔迪南多军团长麾下、奥斯特帝国瓦兰迪亚行省三号【铁岭】守备军长，一等虎级军官雷蒙德参见裁决圣女殿下，事发突然、请原谅卑职以如此不体姿态出现于您面前，原本………我们还替诸位准备有一场相对隆重的欢送仪式，只可惜………”
菲蕾德翠卡久于人情世故，明显早已看出了些什么，并没有因为对方自报的身份而太过惊讶，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打量男子几眼，似由他的情况联想到了些其他信息。
“你是负责这片【铁岭】的最高军事长官？连你都变成这样，难道前面的要塞已经………”
雷蒙德苦涩地微微颔首。
“是的圣女殿下，【铁岭】崩塌，要塞已经彻底沦陷、自我之下全部上万守备军战士近半战死沙场，剩余则被打散、俘虏，下落不明，我本想带领残部向国境内部撤退，与后方费尔迪南多将军麾下主力汇合再杀回来一雪前耻，但敌人的机动力太过强悍，很快就追上了我们。”
“乱战之中我身受重伤，几乎已无力行动，是副官给我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他则穿上我的军装、带部队朝其他方向突围以吸引敌人注意，我才能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是这样………..”
圣女殿下回头与薇莉丝对视一眼，心下均已安自了然。
她们一路来时路上、看见的大量帝国军队所遗弃残破武器装备，那估计就是雷蒙德口中副官带领的突围部队了，这支残部冲出铁岭要塞、一路且战且退，却被敌人死死咬在身后，以至于最终在撤退的路上全军覆没，反而是被半路藏匿的雷蒙德侥幸活了下来。
可问题在于、他们的尸体都去哪了？
想到这里，菲蕾德翠卡再度回身问道。
“雷蒙德将军，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中听，希望你不要介意，据我所知——贵国向来注重军队整体素质的培养，加上先进的普及化魔导武器装备，同等数量军队在战力上几乎仅次于我神圣帝国，上万大军依托【铁岭】与要塞固守，怎么会如此之快便溃败到这种程度呢？”
“从我们听见攻城时爆发的轰鸣，到现在连一天时间都没过吧，那些敌人的战斗力就真的如此强悍？”
就算有那只巨大的比蒙帮忙破城，但以那东西过于魁梧的体型，是根本没可能参与到要塞巷战之中的，哪怕通过变形之类手段做到了，对整体局势的影响也终归有限，毕竟帝国军队不是傻子，不会直挺挺抱团冲上去给它宰，至少稍微抵抗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铁岭】的军事要塞帝国经营上百年，几乎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危机情况，从雷蒙德的谈吐和气度上看，也不像尸位素餐的草包，如此之快溃败的景象，简直让菲蕾德翠卡想到了当初在第四次恶魔战争中，一夜告破的御圣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