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两位剑客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冥灵】好奇道。
“这样说起来，我们进入的这扇神之门真名翻译过来，也的确就是【冥】字，莫非代表的其实就是冥府三途之意？那这所谓的天地六道…………….”
【摆渡人】点了点头、面色郑重。
“不错，虽然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作为摆渡人一脉，【灵狐巫女】真正的力量其实在家族古籍中亦有相关记载残留。”
“据说那位所掌权能名为【轮回】，古籍曰——【轮回之神通，共御一界、阴阳二行、天地六道，涵诸法万物轮转不息】，上面虽然没有提及这所谓天地六道具体指的是哪些，但之前在看到试炼那六扇神之门时，我便隐隐生出了某种猜想……………”
“如今、又亲眼见【灵狐巫女】专属的彼岸花出现在试炼空间内部，许多原本不敢定论、无法判断的假设似乎也变得真实起来了。”
“……………….”
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眉头微皱，思来想去、最终却也理不清这其中的根由，但唯一能得到的某个共同答案………..便足以称得上骇人听闻了。
“莫非………..这场神选试炼的背后并不止圣国那位女神，我们古灵域的【灵狐巫女】、曦小姐也参与到了其中来？”
“不、恐怕还不仅仅只有这样而已………….”
否定了【冥莲】看似合理的猜测，【摆渡人】面色沉凝。
“你们还记得之前在学院都市塞恩斯上空、爆发的那场惊天神战吗？那场神战的参与者是龙神与另一位至今未知的神秘神明，可之后、【女神教】却很快对外宣布即将展开神选英雄招募，当时还没有注意太多、但现在想来、这两件事恐怕并不是毫无关联的。”
“虽然只是我的一种假设………..但这场神选试炼的背后、恐怕不仅仅是一两位神明的即兴作为，而存在某个远超你我想象的可怕团体在幕后推动、神明的………..联盟。”
“连我们古灵域的守护者都被牵扯其中、看来……….前所未有的动乱，一场将会影响到无数世界的宏伟风暴、当真即将降临了啊。”
灰色短发的双胞胎少女面面相觑。
“那现在该怎么做？我们还要继续参加这场神选英雄试炼吗？”
【摆渡人】微微颔首，古朴沧桑的面孔上又很快露出几分淡笑之色。
“当然，你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任何神，但唯独曦小姐…………我等身为古灵域之民，那位想做的事，无论如何自都应尽一份绵薄之力才行。”
“如果换作【亡魂】那小子，也一定会做出这般决定的，别看他平时不说、心里最崇拜和敬重的，可就是那位仅有过短暂教导之恩的【灵狐巫女】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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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巫女………..曦小姐？”
寂静空室之中，腰悬足足七把长剑的青年呆愣凝望着眼前以面具遮掩娇颜，头顶生有一对毛茸茸可爱狐耳，身穿红白巫女长裙的绝美少女，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人之门】的考验，是为斩心魔而存，共需克服贪惧堕恨爱恶欲七情方能通过，【亡魂】身为古灵域本土人士，自然早就听说过所谓的人之七情，并在最初一两次变化后便敏锐察觉了这场试炼的本质。
只要已有准备，想要战胜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毕竟剑客修剑之一道、也是对自身精神意志的磨砺，【亡魂】的剑心经过千锤百炼、尤其当初在曦小姐帮助下前往冥府三途，感受过那生死魂灭的浩瀚真理后、更已变得坚韧无比。
正是凭借着这份远超常人的韧性，他才能在海选试炼中率先打开局面，并将【人之门】的考验一一克服，走到这里。
但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使亡魂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在这七情的第五关——【爱】之试炼中，看见眼前这已是久违的少女。
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在眼前仿若真人般的幻影前，剑客先生第一次动摇了。
他当然知道这里的曦不可能是其本人，而乃由试炼生成的虚假幻象，毫无意义、但【亡魂】真正在意的，却是这份景象背后隐藏着的、某些并未被他所察觉的东西。
“我……..倾慕的对象居然是曦小姐？开什么玩笑、这未免也太过荒谬………….”
曦小姐虽然仅仅只与他相处过很短一段时间，但带来的影响和帮助、却足以让其受用终生，这点毋庸置疑。
那位大人明明可以毫不留情拒绝、最终却大度接受了他恬不知耻的求学，并以自身通天之能、引导亡魂获得了他原本想都不敢想的神妙造诣，而在为人处事道理上………曦小姐的一系列举动也让他获益良多，可以说早就被剑客先生当成了与恩师【卜者】相同地位的父母之类长辈。
亡魂当然对那位看似轻佻随性、所作所为细思之下却总别蕴深意的少女极有好感，但真要说的话、也仅只局限在“敬爱”的程度而已。
第四次恶魔战争结束、那场跨时代的不可思议变革完成后，曦小姐便如她突兀出现般消失了踪迹，这一年多来，亡魂时常想起她的教导与帮助，回忆那段危机四伏却精彩纷呈、即使在他离开故乡异地游历至今也足称得上最为奇幻的经历，心怀感激同时、亦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次他会来竞争神选，的确主要目的之一也是想通过据说全知全能的女神，尝试追寻那位大人的踪迹与现状，但………..要说异性方面的想法，给他十个胆子、亡魂也是不敢逾越半分的。
那可是灵狐巫女，传说中守护古灵域数万年、虽未称神却几乎等同于神明般的古老存在啊，自己的短暂人生对那位而言几乎如同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便会落至身后化作旧忆，在任何意义上都无法相提并论的两种存在，谈情说爱不是纯属笑话吗？
难道这试炼出什么故障了…………..？
剑客先生被眼前景象所刺激、站在原地头脑风暴，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却没发现刚刚随着试炼激活而出现，那本该是某位狐狸小姐幻影的少女…………面具下嘴角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微微抽搐起来。
明明是名为【爱】的试炼，她却捏着粉拳发出了嘎巴嘎巴轻响，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这边上下打量。
似乎…………正在酝酿些什么不太安全的东西。
终于，亡魂咬了咬牙，决定不再纠结迟疑。
神之试炼绝对公正且精准，它所揭露的景象、必然对应着自己的内心不会有错。
自从为了避开权利纷争与不必要的流血厮杀、背井离乡来到这个世界，【亡魂】一路游历，足迹几乎遍布天下各地，所见的美人绝色、公主圣女数不胜数，说实话从没有任何一者能够令他心生动摇，唯情于剑。
他并不好女色，至多对那些娇小可爱的女孩会本能般生出呵护之意，但这只是【亡魂】在潜意识中对他曾经关爱的妹妹，因背井离乡不得不狠心与之分离的最重要亲人、些许弥补式的亏欠感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当初却在见到曦小姐后，不顾朋友们反对与劝阻毅然前往求学拜师，甚至连被直言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的考验时也并未选择退缩，这是………..为了剑吗、亦或只是因为她呢？
如今看来、或许自己心中真对那道娇小却可靠的身影，抱有一丝丝以多种情感混杂而成，连自觉都未能做到的爱慕，但…………..
当舍则舍，那位大人的视线不可能停留在他这种凡人身上、更不该如此，挥剑斩情丝，才是对其教导厚恩应有的报答。
今日之景绝不可让任何人，尤其曦小姐本人得知，若为之带来困扰，那亡魂便是忘恩负义、万死难辞其咎了。
一念通达，年轻剑客原本略带迷茫的星眸再度恢复清澈，他抬起头来，打算对眼前那由执念心魔所化的少女正式告别。
剑心如洗、清澈通明。
“曦小姐，我…………..噗噢！”
嗯……..然后他就在惊愕怪叫声中打着旋儿飞了出去，以某种极为狼狈的姿势、脸朝下直接趴在了在地上。
好在对方用的似乎只是震力，虽然一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亡魂先生其实并没有受到真正的实质性伤害，经由多年冒险磨砺而成的战斗本能立刻发挥作用，他一个旋腿自地上瞬间跃起，摸了摸被击中的帅脸、右手扶剑，有些惊疑不定看着刚刚毫无征兆瞬移而来，直挺挺给了他一拳的白狐少女。
“曦、曦小姐………….？”
喂喂………这这什么情况啊？
不是【爱】之一欲的考验吗，不是危险性最低的问心试炼吗，怎么幻影还突然动手打起人来了？这试炼果然哪里有问题吧！？
虽然惊骇莫名，但面对曦、无论情理亦或心理上，亡魂都没法生出哪怕半分对抗的心思，他扶着剑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敢真正将其任何一柄抽出，只能满脸傻眼地看着白狐小姐把拳头掰得咔吧咔吧响、不怀好意地步步紧逼。
“哼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仅是个萝莉控，还想学某人当后宫王对吧！就让我来打碎你那卑劣的幻想！！！”
“欸？什………..什么？噢噢噢噢！！！”
恩………虽然是神之试炼，但也总有些不太正经的时候呢，看来我们的【亡魂】同学想要通关，或许难度会比预计中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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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修罗吗。”
抬手轻抚着眼前那比人还要高大的石碑之上，以劲锋雕琢而成的锐利二字，同样身为剑客、却只在腰侧悬有一剑的灰发少女喃喃将其真意念出，明眸之中仿佛有无形寒芒闪掠而过。
“呼～”
轻风吹拂、石碑如泡影般消散而去，充斥着红与黑之色调的角斗场、化作这方世界唯一落脚之处，无形的天地规则轰然落下，仿佛感应到了些什么，自名为【鸿雁】的少女站起身、将手轻轻落向剑柄之处，闭合美眸。
“筝！”
下一瞬、长剑出鞘，凝练为一线的拔剑之锋化作怒涛骤然席卷！
她再度睁眼之时、剑身已在锋芒闪掠后重归鞘间，而眼前所见，却是无数被一刃缭断的散落残躯与剑，它们化作光影缓缓消散、融入天地之间，如梦似幻。
但、这些败者身后却有更多、更多的她正接连站起，如同神之巨手捏造的泥偶，数之千万，放眼开来、她们化作无边无际的大军将少女层层包围、将手中利刃高举。
她们——全都是【鸿雁】，又都不是【鸿雁】。
“善道修罗……….以杀止杀、以杀制杀，想要杀死敌人、必先斩灭自身，原来如此。”
少女似明悟，又面露轻笑。
“好一个修罗之道，但、或许这的确正是最适合我的道路，女神的指引………..如此熟悉的感觉、不由令人想起了某位值得尊敬的前辈呢，不过…………..”
剑刃泛起寒芒，倒映出少女冰冷的颜，她提剑上前，【鸿雁】们亦步步紧逼，直至一缕冷锋将寂静撕裂，划开暗与血的光影！
“从成为【鸿雁】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将过去的自己亲手杀死了啊。”
暮然回首、修罗之道的第一步、已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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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行阵宫——【天之门】
“嘟、嘟、嘟………….”
陈旧古朴小木棍轻轻点击在洁白砖石铺就的地面之上，盲眼少女摸索着方向，在圣洁恢弘的神殿中一步步向前行进。
她的两侧，一男一女两名气质绝尘青年同样正沿着神殿主厅道路而行。
男子黑发黑眸，一双桃花眼中有丝丝缕缕雷霆般的电光交织闪烁，面带笑容、一举一动却散发出仅有武道宗师才能具备的圆融如意之息，浑身上下仿佛尽是漏洞、却又根本毫无破绽可寻。
女子一席雪色长裙，白发蓝眸，无形光影化作的飘带萦绕周身纷飞，面无表情，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冰寒之意。
此三人、便是获得【天之门】认可，得以进入门中接受试炼的全部存在。
换言之，最后的六名神选英雄之一，必有一者将从这三人中诞生。
【天之门】的筛选就是如此严苛，而被它选中的条件有且仅有唯一。
这三人，均是百万人难得一见的【神眷者】，但仅仅拥有这份幸运也无法获得【天之门】的认可，他们不仅拥有自远古诸神遗落而来，残碎的【神格】留存，更已再进一步、通过自身努力将其潜能挖掘，获得了远比普通神眷者更加神秘深奥的力量，换言之——
他们、已经具备成为【神】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