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毒牙之噬
“强大力量对应着超乎想象的代价，【蛇】的五样物品虽然蕴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恩赐，但想要吸收和运用其中之力，成为真正超越世界的【世界吞噬者】却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
“就像物种本质的一步步进化，这个过程无法急于求成，而且一旦在关键节点失败，就会受到反噬的异化，令宿主变成类似却又不同于【噬界之蛇】的某种东西。”
“这种个体，在【蛇】的继承者内部被称作【螣】，在外人看来近似于【噬界之蛇】的某种近亲或眷属。【螣】拥有【蛇】的部分异化后能力，却永远也无法再成为真正的【噬界之蛇】，其具体能力则会根据诞生时的环境、载体及不同蛇躯种类发生变化。”
“因此【吞魔之螣】这四个字，便分别代表了如今塔尔塔诺斯的力量特性与本质，想必薇莉丝小姐在外面也看见一些征兆了。”
“……………”
听阿什纳德讲述完有关过去的漫长故事与因果缘由，薇莉丝并未着急开口，只是默默梳理着这份自三百年前遗留至今的信息，筛选和甄别其中关键。
如果按照对方的描述，这五件与【蛇】相关物品的运作机制，很明显是一种筛选、一种竞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只有最后脱颖而出者，才能成为那凌驾于诸世之上的庞然阴影，真正的【噬界之蛇】耶梦加得。
明明留存【噬界之蛇】传承的物品共有五件，可历史上真正出现的【蛇】却永远只有一位，这说明【蛇】是具备唯一性的，或许只要有新的【噬界之蛇】诞生，其余可能存在的继承者便会立刻失去资格，可是………..
不对，有点奇怪。
怎么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牧师小姐皱了皱眉，突然抬头打量向面前青年。
随着时间推移，对方的身影似乎变得愈发虚幻，但篝火的光芒却将他本不该存在的影子拖得更加绵长，化作深邃与黑暗。
没错………..真的很像一条扭动的蛇。
明明火光依旧，不知何时，洞穴之中却悄然泛起了几分寒意。
“……你到底是谁？”
“薇莉丝小姐在说什么？我是阿什纳德·伯纳尔德，疾风剑圣毕维斯·伯纳尔德的亲生兄长啊，刚刚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明明话题已经变得有些严肃且怪异，可即使此时此刻，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平静淡然的笑容，兀的，薇莉丝心中异样感瞬间放大，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察觉的诡异之处究竟在哪。
言语之中的漏洞反倒其次，真正不合常理、存在明显问题的，是眼前这家伙的神态。
最开始接触那会还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可自从阿什纳德开始与她讨论有关【噬界之蛇】的情报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就渐渐有些不自然了，虽然像是很努力在适应不同话语的情绪，可依旧会透露出某种难以言述的僵硬和迟滞。
就好像他并非当事人，也无法真正理解说出各种话语时的心境，而只是一个在尝试模仿与猜测对方反应的……伪装者？
对！就像现在，明明不应该笑的，但他依旧在笑，甚至笑得如此诡异！
“哼，演戏都敢演到我头上来了！？”
冷哼一声，牧师小姐猛然站起，火光在她长袍掀动时激起的劲风中突兀剧烈颤抖起来，带动着“阿什纳德”身后如蛇般扭动的黑影也愈发狂躁，仿佛随时会冲出墙壁、向着猎物猛扑而至！
没有再说半句废话，薇莉丝毫不犹豫挥动手中早已召唤出的【永恒权杖·世界之心】，在激烈风啸之声中向眼前仍在诡笑的青年迎头砸去！
“噗！”
如同被尖针刺穿的气球，白色圣杖顶端接触到那虚幻身影的瞬间，整个“阿什纳德”便化作泡影骤然崩散、消失无踪。
宛若某种连锁反应一般，原本燃烧正旺的篝火也在刹那间“呼”地灭去！
晦暗，目之所及只余晦暗。
而那黑暗之中，一双蓄势待发已久的冰冷竖瞳，已经牢牢锁定了不属于此地的外客。
没有丝毫声音发出，在仿佛彻底被剥夺视线的晦暗中，牧师小姐突然抬杖横挡！
“铛！！！”
金戈铁马般的交鸣骤然荡漾起回音。在这精神空间之中，所谓的黑暗与致盲当然也不会仅仅是简单物理效果。虽然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被打了个先手，但薇莉丝依旧能清晰感知到她用武器架住的，乃是一双尖锐冷硬的毒牙！
“嘶嘶！！！”
偷袭不成，伴随着低沉阴狠的嘶鸣，那疑似蛇形的怪物再度迅速遁入黑暗，而它的声音似乎也并不只是在简单发泄情绪。越来越多诡异莫名、如同蛇群爬行的密集摩擦之声以其为始自四面八方涌来。
层层叠叠的诡异音色堆砌成铺天盖地声浪，几乎要将听觉与精神的屏障彻底碾碎，只是落入耳中，便不禁令人头皮发麻、浑身毛孔倒竖。
可一句轻描淡写，却又仿佛蕴含着至高规律与法则的谕令，却瞬间将其尽数压倒。
“我说，要有光。”
瞬间，一抹金色兀自原地绽放开来。
那是【光】的颜色。
少女手持法杖的身躯化作了澎湃光源，如同井喷一般向外绽放出道道华光，那至纯至净的圣光顷刻驱散了晦暗，将周围一切隐藏其中的污佞映照得纤毫毕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她银蓝色的眸充盈着光，圣芒汇聚、凝结为纯金色的华美圣衣与光轮，手中法杖在极光塑造中化作修长圣枪，六片宛若世间至圣至洁的金翼轰然延伸开来，将祂带向天空。
若有有心之人在此，或许便能够看出——此刻薇莉丝甚至已经并非召唤、而是以身化作真正的光之圣灵，因为这里是纯粹的精神世界，两方乃至多方意识共同构筑而成的交汇之所，只要神念足够强大，任何在外界世界无法实现的想法，都能够在此化作现实。
对付不讲武德的东西，当然也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不是吗？
如新日般的神明升上高天，在无尽光芒的映照下，仅是一念扫过，那早已并非狭窄岩洞而是辽阔山谷之中的景象，便已清晰呈现在了祂的眼前。
光芒所照之处，尽是祂注视之所，但那映入眼帘的，却尽皆污秽。
那是由漆黑魔力凝聚而成、千姿百态般怪诞且拙劣的模仿，薇莉丝看见了太多太多熟悉的东西，从巨龙到飞鸟、从人类到野兽，世间万物仿佛皆在此呈现，但却又如此亵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