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被折断的花儿
这个道理薇莉丝当然明白，她只是眉头微挑。
“所以明鲛族又怎么会想到来跟帝国这种庞然大物过不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最开始只是想找些能够栖息的海岛供以迁徙吧？”
闻言、亚历克和瓦尔妲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愤怒、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无奈和伤感，最终后者只是叹息一声道。
“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只有小妹最了解，还是让她亲自向你说明吧，只能说那些家伙欺人太甚，我们鲛人虽爱好和平，却也不是泥捏的。”
见她似有难言之隐，薇莉丝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追问，就这样跟着两人继续穿梭于结构复杂的院内厅室之中，很快来到一扇刻有大量玄奥咒文，光芒流转的特制金属门前。
瓦尔妲抬手拨动门上开关，通过传声法阵向内部温声道。
“小妹，我们把地图带来了，你现在要看看吗？”
很快，一道熟悉、又带着几分难言虚弱的回应之声便自法阵中徐徐响起。
“这个不着急，王姐，卡妮尔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计划延误一时半会影响并不大，她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不仅如此、还有位你绝对想不到的朋友造访哦。”
“朋友？”
房中少女的声音显露出了片刻困惑，旦或许是对自家这位姐姐的确足够信任，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见得门上缭绕的符文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特殊的封禁效果也随之暂时消失。
“既然如此，带着贵客一并进来吧。”
听着妹妹并无太多波动的声音，瓦尔妲轻叹一声，抬手推开房门些许，自己却并没有踏入其中，只是向若有所思的牧师小姐点了点头，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难得的重逢，我和亚历克就不打扰你们了，请进吧薇莉丝小姐。”
牧师小姐也不矫情，嗯了一声、便在两人略显复杂的注视下只身走进屋子。
很快、房门被外界的二者主动带上，再次化作了几乎隔绝的密闭空间，但薇莉丝不慌不忙，反而主动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像是隐藏着巨大秘密的禁室，但踏入其中之后薇莉丝才发现，这其实就是间富有生活气息的少女闺房，并没有太多稀奇之处。
精心培育的花朵盆栽、零星装饰于墙壁之上的小小扇贝，包括房中央那比普通浴盆更大，足以容纳数人栖身的石雕浴池，等等一应摆设都分外眼熟，很明显与当初她在【东海之珠】呆过的某个房间出自同一人之手。
“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之前说的客人…………”
有些虚弱的疑惑之声刚响到一半，薇莉丝已经转过拐角，缓步来到卧室内侧，少女话音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双映入牧师小姐视野，仍残留着些许惊愕之色的澄澈碧蓝美眸。
但很快，那双明眸便泛起通红，连带着它的主人娇躯也开始微微震颤，难以抑制滑落一颗颗并不属于其眼角纹路的晶莹液体。
“薇莉丝小姐？真的是你吗？你、你终于来找我了？”
“是我，妮缇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牧师小姐面色微肃，虽然同样感慨于和这位小公主时隔一年的再会，但比起前者，很显然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虽然从来时瓦尔妲等人的反应中，便不难猜出那位明鲛族小公主身上肯定发生过某些事情，甚至受到了某种伤害，但薇莉丝也从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严重，也难怪她只是独自呆在这个密闭的房间之中，甚至要用那种特殊禁制的大门将自己关起来了。
妮缇拉的容貌与当初分离之时并无太大变化，她今日穿着一袭清淡雅致的洁白罗裳长裙，不点妆容、海蓝中掺杂着些许白色的柔顺长发也只是梳成马尾、简单垂落于身后。
当初最后残留的几分稚嫩已经在一年历练中彻底褪去，化作饱满绽放的绝美花朵，眼角两侧共计六颗泪珠状的纹路依旧鲜艳，为她带来几分神秘与难以捉摸的梦幻气息，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美好，但…………
明明坐在床上，妮缇拉的下半身却依旧是鲛人本该进入水中之后，才会自然转变的鱼尾形态，像完全失去知觉般僵硬耷拉着一动不动，甚至其下方超过三分之二部分、此刻都呈现出某种宛若虚幻透明的诡异质地，几乎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外形轮廓。
“你的腿…………”
薇莉丝走上前去，蹲下身、想要将那半截虚幻透明的鱼尾托起查看，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直接从中横穿过去，就那样划了个空。
牧师小姐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已经失去自主行动能力的公主殿下赶忙擦擦眼泪，像是想要让她安心般连连摇头道。
“没事没事，我没关系的，这只是必要的【代价】而已，比起失去的这些，我得到了更多更有用处的东西，不说这个了薇莉丝小姐，您怎么会………….”
“那个一会再聊，你先坐好。”
薇莉丝并未过多言语，只是沉默着将手掌一路向上移动，果然直至那段并未虚化的鱼尾根部，才终于接触到真正的实体。
她的指尖在对方光滑鳞片表面轻轻摩挲，又很快抬头看向面色泛起微红的鲛人少女。
“这样有感觉不？”
妮缇拉摇了摇头。
“我的下半部分身体已经全部失去知觉了，其实如果不是靠着鲛珠的力量，恐怕连上半身、乃至这条性命都很难保住，毕竟我只是凡人、想要操控那种力量当然得付出代价才行。”
“鲛珠吗………..”
牧师小姐视线上移，落在少女被纱裙遮掩、肌肤若隐若现的平坦小腹处。
事实上正如妮缇拉所说，她身体的异变的确是以这个区域为临界点形成区分，薇莉丝能感觉到一股分外熟悉的气息横亘于此，如同堤坝般阻挡着涌动的潮流，至于导致妮缇拉瘫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因为那本【真理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