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302章 烤肉
然而，就在青鱗地龍獸鑽入地下的那一瞬間。
“噗嗤！”
一聲沉悶的利刃入肉聲，突然從地底之下，傳了出來！
緊接著，地面猛地一震！
“嗷……”
一聲凄厲而又短促的慘叫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
馬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心神，與靈獸相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青鱗地龍獸，在鑽入地下的瞬間，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鋒銳無比的力量，直接……洞穿了心臟！
秒殺！
連他最擅長防禦和偵查的靈獸，都被對方秒殺了！
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上了馬奎的心頭。
他再也沒有了任何戰鬥的念頭，轉身就想逃！
可他剛一轉身。
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沐雲！
“是你？！”馬奎看清來人的瞬間，先是一愣，隨即，眼中便爆發出了一股狂怒和不敢置信，“那個狗奴才？！怎麼可能？！”
他不明白，這個在他眼中，如同螻蟻一般的築基一層的小子，怎麼可能擁有如此詭異的身法和實力！
“你……你想幹什麼？！”他色厲內荏地吼道。
沐雲沒有回答。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從馬奎的靈獸身上拔出來的、還在滴著血的斷裂鱗片。
他緩緩地，伸出舌頭。
那枚潛伏在舌根下的“蝕心化骨散”，被他用舌尖，輕輕地，點在了那塊鋒利的鱗片之上。
整個動作，隱蔽而又迅速。
“找死！”
馬奎見他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好歹也是築基中期的修士！就算受了傷，也絕不是一個築基一層的小子，可以羞辱的！
他怒吼一聲，體內靈力瘋狂運轉，一拳，便朝著沐雲的胸口，狠狠地轟了過去！
這一拳，他用盡了全力，拳風呼嘯，勢要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一拳打爆！
然而，面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拳。
沐雲的身影，卻突然間，變得模糊起來。
《九霄雷動身法》！
他的身體，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險之又險地，擦著馬奎的拳頭，欺近了他的身側！
不好！
馬奎心中大駭，想-要變招，卻已經來不及了！
“噗嗤！”
沐雲手中那塊沾染了劇毒的鱗片，如同死神的鐮刀，帶著一道冰冷的寒光，快如閃電地，劃過了馬奎的手臂！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
鮮血，噴涌而出！
“啊！”
馬奎發出一聲慘叫，踉蹌後退。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狠厲，隨即，那絲狠厲，便被無盡的恐懼所取代！
只見他那流出的鮮血，竟然在瞬間，就變成了詭異的、冒著黑氣的……墨綠色！
一股鑽心蝕骨的劇痛，從傷口處，瘋狂地蔓延開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經脈、血肉，正在被一股極其霸道的毒素，瘋狂地侵蝕、融化！
他體內的靈力，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正在飛速地潰散！
“毒……你下毒！”他指著沐雲，聲音顫抖，眼中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沐雲依舊沒有說話。
他像一個最冷酷的獵人，在看到獵物已經掉入陷阱之後，再次動了！
他手中的鱗片，化作了千萬道致命的寒光，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向著已經靈力潰散、行動遲緩的馬奎，籠罩而去！
“不……不要……饒命……”
馬奎的求饒聲，很快，便被一聲聲凄厲的慘叫所取代。
鮮血，染紅了山澗。
最終，當一切都歸於沉寂時。
馬奎已經變成了一具被切割得支離破碎、並且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之中。
而沐雲，則渾身浴血地，站在他的屍體旁，劇烈地喘息著。
他的身上，也添了好幾道新的傷口。
剛才的戰鬥，雖然短暫，卻兇險到了極致。若不是有劇毒相助，他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殺死一名築基中期的修士。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看著自己那雙沾滿了鮮血和碎肉的手，一股強烈的噁心和眩暈感，涌了上來。
他扶著旁邊的大樹，俯下身，劇烈地乾嘔起來。
然而，嘔出來的，卻只有酸水。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直起身。
他走到山澗旁，用冰冷的溪水，一遍又一遍地，沖洗著自己身上的血污。
溪水中，倒映出了一張蒼白而又陌生的臉。
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卻多了一份他自己都感到心悸的……冷漠和狠厲。
他知道，從殺死這個人的這一刻起。
過去那個還有著一絲天真的沐雲，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個為了復仇，可以不擇手段的……惡鬼。
他抬起頭，望向了蘇家營地的方向。
那雙冰冷的眸子里，燃起了兩簇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火焰。
“蘇青鸞……”
“你把我變成了怪物……”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嘗嘗，被自己創造出來的怪物……反噬的滋味！”
……
沐雲帶著一身洗不凈的血腥氣和一顆冰冷如鐵的心，如同真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潛回了蘇家的營地。
他繞開了所有巡邏的護衛，熟門熟路地掀開了那頂屬於女魔頭的帳篷。
他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或許，她會像審視一件工具一樣，冷漠地檢查他身上的傷口；或許，她會用那種玩味的眼神，欣賞他第一次殺人後的狼狽與掙扎；又或許，她會直接丟給他一本新的功法或是一瓶丹藥，作為他完成任務的、冷冰冰的“報酬”。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無論她做出什麼反應，他都將以最沉靜、最冷酷的姿態去面對。他要讓她知道，她的“玩具”，已經不再是那個會被輕易動搖情緒的少年了。他是一柄出鞘的、只為復仇而存在的利刃！
然而，當他走進帳篷，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他那準備好的一切心理建設，連同他剛剛凝聚起來的、冷酷如冰山的氣場，瞬間……就崩塌了。
帳篷里，蘇青依舊是那副慵懶的姿態，斜倚在軟榻上。
但她並沒有在看書，也沒有在修鍊。
她的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小巧的、用暖玉打造的桌案。桌案上，擺著一個精緻的紫銅小火爐，爐中的“青炎炭”正燒得通紅，沒有絲毫煙氣。
而在火爐旁邊，則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十幾個白玉盤。
盤子里，裝的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也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處理得乾乾淨淨、切得薄厚均勻的……各種妖獸肉？
有雪白如玉、帶著漂亮紋理的“冰原雪雉”的裡脊肉；有緋紅鮮嫩、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風靈鹿”的腿肉；甚至還有幾串用不知名妖獸的脆骨和菌菇串在一起的肉串……
旁邊還擺著好幾個小碟子，裡面裝著五顏六色的、散發著奇異香氣的調味粉和醬料。
這……這是要幹什麼？
沐雲的大腦，當場宕機了。
他那滿腔的殺意、滿心的復仇大計、滿身的血腥戾氣，在這一-派悠閑得近乎詭異的“深夜烤肉”場景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甚至有那麼一點……滑稽。
“回來了？”
蘇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用一雙銀筷，夾起一片切得薄如蟬翼的雪雉肉，聲音懶洋洋地響起。
“嗯。”沐雲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個乾巴巴的單音節。
“人呢？”
“……處理乾淨了。”
“哦。”蘇青的反應，平淡得就像在問“今天天氣怎麼樣”，她頓了頓，終於抬起眼皮，那雙漂亮的眸子，在沐雲身上，上上下下地掃了一遍。
沐雲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要開始“檢驗”了嗎？
然而，蘇青只是微微蹙起了她那好看的眉頭，小巧的鼻子，在空氣中輕輕地嗅了嗅。
隨即，她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極致的嫌棄。
“難聞死了。”她撇了撇嘴，用筷子指了指帳篷的角落，“血腥味、汗臭味，還有那個老傢伙臨死前的恐懼和絕望……全都混在一起，簡直像一個腐爛了三個月的垃圾堆。你是想熏死我，好繼承我的烤肉嗎？”
沐云：“……”
他那顆剛剛經歷了生死搏殺和內心劇變、堅硬如鐵的心，在這一刻，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想象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刺殺歸來后，得到的第一句評價，竟然是……“難聞”？
“還愣著幹什麼？想讓我幫你洗？”蘇青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
“……屬下這就去。”沐雲幾乎是落荒而逃，一頭鑽進了盥洗室。
當溫暖的水流，沖刷掉他身上的血污和疲憊時，沐雲靠在浴桶的邊緣，依舊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道被馬奎臨死反撲時留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又回想起剛才帳篷里那悠閑愜意的烤肉場景……
一種強烈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荒謬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那個女人……她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
當沐雲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再次從盥сил室里走出來時，蘇青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磨磨蹭蹭的，肉都要不新鮮了。”她抱怨了一句，然後用下巴，指了指火爐對面的那個小馬扎。
“坐。”
沐雲沉默地坐了下來。
“手伸出來。”
沐雲依言，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蘇青的目光，落在他那雙因為戰鬥和攀岩而布滿傷口的手上，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瓶翠綠色的藥膏，不由分說地丟了過來。
“抹上。別讓你的血，滴到我的食物里。”
沐雲默默地接過藥膏，將其塗抹在傷口上。一股清涼而舒適的感覺，瞬間傳遍了他的手掌，那些火辣辣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癒合著。
又是頂級的療傷葯。
沐雲已經麻木了。
“好了，別發獃了。”蘇青看著他那副神遊天外的樣子，終於不耐煩了，她用筷子，敲了敲桌案，“開工。”
“開……工？”沐雲有些茫然。
“不然呢？”蘇青理所當然地反問道，“難道你以為，這些東西，是準備給你吃的？動手，烤肉。本小姐餓了。”
沐云：“…………”
這一刻，他真的很想把手裡的藥膏瓶，直接砸到對面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上。
我！沐雲！沐家曾經的少主！一個剛剛手刃了築基中期修士、完成了蛻變的冷酷復仇者！
現在，要在這裡，給你這個女魔頭……當一個烤肉小工？！
然而，看著蘇青那雙“你敢說個不字就死定了”的眼睛，沐雲最終還是默默地，從心地，拿起了旁邊的一雙長筷和一把小刷子。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將自己那顆殺手之心，切換到了……廚子模式。
不就是烤肉嗎？有什麼難的！
他夾起一片雪雉肉，豪邁地，就往那燒得通紅的紫銅烤盤上一放！
“滋啦——！”
一聲悅耳的輕響，伴隨著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肉片在高溫下，迅速地捲曲，變白。一股奇異的肉香，開始在帳篷里，瀰漫開來。
嗯，不錯，很有天賦！沐雲在心中，默默地給自己點了個贊。
然而，對面的蘇青，卻發出了一聲忍無可忍的嘆息。
“蠢貨。”她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沐雲夾著肉的手，一僵。
“誰讓你直接放上去了？”蘇青的聲音，充滿了鄙夷，“烤盤的溫度還沒到最佳，你沒看到上面的靈力紋路，都還沒完全亮起嗎？還有，烤之前，要先用刷子，在烤盤上，均勻地刷上一層‘金紋牛’的牛油！你這樣直接放上去，肉會粘在上面，還會瞬間鎖死水分，導致口感變得又老又柴！你是在烤肉，還是在煉製木炭？”
沐雲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他看著烤盤上那片迅速變得焦黃的肉，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
求禮物求禮物求禮物求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