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310章 小心
青鸞閣的寢宮之內,氣氛死寂得可怕。
沐雲站在那張足以容納七八人打滾的巨大香榻前,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尊石雕。他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最終化作一片毫無血色的慘然。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的刺痛是他維持最後理智的唯一憑據。
答應了……
在蘇青鸞那輕描淡寫,卻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的威脅下,他再一次,將自己的尊嚴碾碎,用那比哭還難聽的聲音,吐出了同意的字眼。
“上來啊。”
蘇青鸞已經側身躺下,單手支著香腮,墨色的長發如瀑般鋪散在錦被之上。她好整以暇地看著沐雲,嘴角噙著一抹慵懶而玩味的笑意,那雙勾魂攝魄的鳳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少年那副彷彿要奔赴刑場的絕望模樣。
“愣著做什麼?怕我吃了你?”她輕笑一聲,聲音嬌媚入骨,“還是說,要本小姐親自下來‘請’你上來?”
沐雲的身軀劇烈地一顫。
他腦海中,宋老那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已經響徹了整個識海:“小子!不能去!這是陷阱!是腐化你道心的萬丈深淵!你忘了國讎家恨了嗎?忘了落雲城的恥辱了嗎?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與此妖女同床共寢!這是尊嚴的底線啊!”
尊嚴?
沐雲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的自嘲。
他的尊嚴,從被這個女人踩在腳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一文不值了。他的底線,在這幾個月里,被她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擊穿,早已變得千瘡百孔。
反抗的下場是什麼?是整個落雲城沐氏一族,乃至全城生靈的覆滅。
他,賭不起。
深吸一口氣,沐雲緩緩鬆開攥得發白的拳頭,一步,一步,如同腳上拴著萬斤巨石,沉重無比地挪到了床邊。他沒有看蘇青鸞,只是機械地脫掉外靴,動作僵硬地爬上了床。
香榻柔軟得不可思議,帶著一股幽蘭混合著少女體香的馥郁芬芳,瘋狂地湧入他的鼻腔,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他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能盡量蜷縮著身體,緊緊貼著床的最外沿,恨不得能與那條作為“三八線”的絲帶融為一體,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塊木頭。
“噗嗤。”
蘇青鸞看著他那副如臨大敵、渾身肌肉緊繃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覺得,自己真是撿到了一個天底下最有趣的玩具。
“喂,”她懶洋洋地開口,“你抖什麼?”
“我……我沒抖。”沐雲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音。
“沒抖?”蘇青鸞拖長了語調,忽然伸出一根纖纖玉指,隔著絲帶,輕輕戳了一下沐雲的后腰。
“啊!”
沐雲像是被蠍子蟄了一般,整個人猛地彈了一下,差點從床上滾下去。他驚恐地回頭,卻正對上蘇青鸞那雙滿是戲謔的眼眸。
“反應這麼大做什麼?”她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飽滿隨著笑聲微微起伏,看得沐雲連忙轉過頭,心跳如擂鼓,臉頰燙得能煎熟雞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蘇青鸞似乎也覺得今晚的驚嚇已經足夠,她重新躺好,背對著沐雲,“睡吧,我的……好‘大兒’。記住,不許越過這條線,否則……”
她沒有說完,但那充滿威脅意味的尾音,卻比任何惡毒的詛咒都更讓沐雲心驚膽寒。
沐雲一動不動地躺著,緊緊閉著雙眼,努力讓自己不去聽,不去聞,不去感受。
然而,感官卻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
他能清晰地聽到身後那平穩而悠長的呼吸聲,能聞到那縈繞在鼻尖、無孔不入的香氣,甚至能感覺到,從她身體散發出的溫熱氣息,正一絲一絲地傳遞過來,灼燒著他的後背。
他的身體是冰冷的,僵硬的。
而她的氣息,卻是溫暖的,柔軟的。
這種極致的對比,讓沐雲的內心承受著煉獄般的煎熬。仇恨、屈辱、憤怒、驚恐、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該死的、陌生的悸動,在他的心中瘋狂交織,撕扯著他的神魂。
宋老在識海中長吁短嘆,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沉寂了下去。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個可憐的少年,已經徹底被那妖女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一夜,沐雲徹夜未眠。
他像一個最虔誠的守衛,死死地守著那條可笑的“三八線”,彷彿那就是他人生的最後一道防線。
而他身後的蘇青鸞,嘴角自始至終都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安然入夢。
……
**第十八章:被窩裡的戰爭**
同床共寢的日子,就這麼荒誕地開始了。
對於沐雲而言,每一天都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地獄,和更深的地獄。
白天的地獄,是蘇青鸞層出不窮的捉弄。
晚上的地獄,則是那張散發著致命誘惑與無盡屈辱的香榻。
起初的幾天,沐雲還能勉強維持著僵硬的姿態,整夜不敢動彈。但人的身體終究不是鐵打的。在一個深夜,極度疲憊的他終於沉沉睡去。
睡夢中,他似乎回到了落雲城,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他感到了一絲溫暖,便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向著熱源靠了過去。
忽然,一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從手臂傳來,緊接著,一股熟悉的幽香鑽入鼻腔。
沐雲的意識猛然驚醒!
他驚恐地睜開眼,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赫然發現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時已經越過了那條絲帶,正搭在一個溫軟的身體上!
而他的臉,距離蘇青鸞那張沉睡著的絕美睡顏,不過咫尺之遙!
他甚至能看清她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能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絲溫熱的濕氣。
轟——!
沐雲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他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將手縮了回來,連滾帶爬地退到床沿,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停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幸運的是,蘇青鸞似乎睡得很沉,只是在夢中不滿地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沐雲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靠著牆壁,一直坐到了天亮,心中充滿了后怕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自那以後,“守夜”成了他的新常態。他寧願白天累得像條死狗,晚上也強撐著精神,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沉。
然而,蘇青鸞似乎發現了這個新“遊戲”的樂趣。
她開始在睡夢中“不老實”起來。
有時候,她會“無意”地將一條修長圓潤的美腿搭過“三八線”,精準地壓在沐雲的身上。那隔著薄薄褻褲傳來的驚人彈性和滑膩觸感,每每都讓沐雲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半天不敢動彈,只能等她自己“翻身”收回去。
有時候,她會在睡夢中囈語,喊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詞句,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沐雲”、“笨蛋”之類的字眼,讓沐雲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最過分的一次,她整個人都滾了過來,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地纏住了沐雲,腦袋還親昵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嘴裡嘟囔著:“抱枕……真暖和……”
那一刻,沐雲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酥了。
少女身體的柔軟、溫熱、馨香,通過緊密的貼合,毫無保留地傳遞過來。那是一種足以讓任何正常男人理智崩潰的終極考驗。
宋老在識海中已經徹底沒聲了,他覺得自己再看下去,自己這縷殘魂的道心都要不穩了。
沐雲在經歷了長達一炷香的天人交戰後,最終還是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用盡了畢生的溫柔,將她推回了絲帶的另一邊。
做完這一切,他已是滿頭大汗,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蘇青鸞緊閉的雙眸下,眼珠正在微微轉動,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這種在崩潰邊緣瘋狂試探的遊戲,讓她樂此不疲。她很享受看著這隻倔強的狼崽子,在自己的“無心之舉”下,被折磨得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的模樣。
而沐雲,也在這日復一日的極限拉扯中,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他發現,自己對蘇青鸞的恨意,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被消磨了。不,恨意還在,那種亡族滅家般的屈辱烙印在靈魂深處,不可能消失。
但是,除了恨,似乎又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會因為她夜裡踢掉被子,而鬼使神差地伸手幫她蓋好。
他會在她皺眉說夢話時,下意識地放輕自己的呼吸。
他甚至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她的氣息,習慣了她的溫度,如果哪天夜裡她睡得很安穩,沒有“騷擾”自己,他反而會感到一絲……不適應。
這個可怕的發現,讓沐雲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正在被馴化。
不是被馴化成一條狗,而是被馴化成一個……習慣了主人的寵物。
……
**第十九章:築基之兆與意外之吻**
在蘇青鸞花樣百出的“投喂”和“折磨”下,沐雲的修為,也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著。
那些被她當做剩飯賞賜的靈食,被她用來泡腳的天材地寶,以及每晚同床共枕時,從她身上逸散出的、精純至極的靈氣,都化作了沐雲修為增長的最強資糧。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便從鍊氣期九層,一路高歌猛進,抵達了鍊氣期大圓滿的境界。
只差臨門一腳,便可凝聚氣旋,築就道基,正式踏入築基期!
這一步,是修仙之路上的第一次天塹,不知困死了多少修士。它需要的不僅僅是靈力的積累,更需要一個契機,一種感悟。
而這個契機,卻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臨。
這天夜裡,蘇青鸞似乎心情很好,晚膳時多喝了幾杯靈酒。
回到寢宮后,她絕美的臉頰上泛著兩團醉人的酡紅,一雙鳳眸水光瀲灧,比平日里更多了幾分驚心動魄的媚意。
“沐雲,”她斜倚在床頭,懶洋洋地沖他招了招手,“過來。”
沐雲心中警鈴大作。喝醉了的妖女,只會比平時更可怕,更難預測。但他不敢違抗,只能硬著生皮走了過去。
“給我……揉揉額頭,有點暈。”她閉上眼睛,聲音帶著一絲含糊的嬌憨。
沐雲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地在她光潔飽滿的額角兩側,小心翼翼地按揉起來。
她的肌膚細膩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觸手溫潤,帶著微醺的熱度。
蘇青鸞舒服地哼了一聲,緊繃的身體似乎也放鬆了下來。
就在沐雲以為今晚或許能平安度過時,蘇青鸞卻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水汽氤氳,彷彿蘊藏著一整個星空,帶著一種讓沐雲完全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喂,”她輕聲開口,聲音又輕又軟,“你是不是……很恨我?”
沐雲的心猛地一跳,手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會從她口中問出的問題。
恨嗎?
當然恨!
深入骨髓的恨!
然而,當他迎上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時,那句“是”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看著他沉默不語,臉上神情變幻,蘇青…鸞的臉上,神情變幻,蘇青鸞也不催促,只是那雙迷濛的醉眼裡,彷彿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算了,當我沒問。”
她說著,便要收回身子,重新躺下。
或許是酒精麻痹了她的平衡感,又或許是她起身的動作太急,她的身體猛地一晃,整個人竟不受控制地向著床邊坐著的沐雲倒了下去。
“小心!”
沐雲幾乎是出於本能地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扶她。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他扶住了她,但她倒下的衝力太大,將他也帶著向後仰去。混亂之中,兩人的臉龐在空中無可避免地,以一種荒誕而精準的角度,急速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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