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347章 坐這裡
子時的青鸞閣，萬籟俱寂，唯有清冷的月輝透過雕花窗欞，為地面鋪上一層銀霜。沐雲準時來到蘇青鸞的修鍊室外，深吸一口氣，才抬手輕叩門扉。
“進來。”裡面傳來蘇青鸞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沐雲推門而入。修鍊室比他想象的更為簡潔，四壁空蕩，唯有中央設有一個巨大的、鐫刻著繁複聚靈陣法的蒲團。蘇青鸞已然端坐於蒲團之上，一襲素白寢衣，外罩一件輕薄如煙的青色紗衣，墨發如瀑垂落，在月光下宛如謫仙。她周身靈氣氤氳，顯然已入定片刻。
見到沐雲，她緩緩睜開鳳眸，目光清冷，指了指蒲團前方一塊空著的位置：“坐這裡。”
那位置，正處於聚靈陣的一個輔助節點上，離她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靈壓和那獨特的冷香。
沐雲依言坐下，背對著她，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不知道這“踏腳石”究竟要做些什麼。
“收斂心神，運轉你的《混沌無名書》，將混沌之力外放，模擬大地承載、包容之意。”蘇青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本小姐需要藉助你的混沌氣息，鎮壓心海中一絲躁動的靈識。”
原來如此。沐雲恍然，混沌包容萬物，確實有安神定魄之效。他不敢怠慢，立刻依言而行，收斂所有雜念，全力運轉功法。灰濛濛的混沌之氣自他體內瀰漫而出，並不霸道，反而如同厚重溫潤的土壤，沉靜地鋪展開來，將他周身區域籠罩。
就在他靈力穩定輸出的剎那，一隻微涼細膩的玉足，毫無預警地，輕輕踩在了他的背心之上！
沐雲渾身猛地一僵！所有的靈力運行幾乎瞬間凝滯！
那觸感無比清晰，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足底優美的弓形和微微的力度。她……她竟然真的把他當成了“踏腳石”？還是以這樣一種……極度親密且充滿掌控意味的方式？
“專心。”蘇青鸞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與此同時，一股精純浩瀚、卻帶著些許不穩定波動的靈力，自她足底“湧泉穴”透出，透過沐雲的背心，與他外放的混沌之氣接觸。
剎那間，沐雲只覺得自己的識海“轟”的一聲！並非攻擊，而是一種奇異的連接與共鳴。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蘇青鸞心海中那絲如同火焰般跳躍、試圖掙脫束縛的靈識，那靈識強大而純粹，卻帶著一種失控的危險感。
而他的混沌之氣，在接觸到這股靈識的瞬間，便本能地將其包裹、安撫，如同大地承載烈焰，雖被灼烤，卻以其無盡的包容性，緩緩將那躁動“化生”為更為溫順平和的力量。
這個過程對沐雲而言，既是巨大的負擔，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他需要極其精細地控制混沌之力，既要足夠“厚重”以鎮壓那絲靈識，又不能過於“蠻橫”以免傷及蘇青鸞本體。他的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
而蘇青鸞，在他看不到的身後，臉頰早已緋紅一片。足底傳來的觸感堅實而溫暖，沐雲那包容一切的混沌氣息，如同最有效的鎮靜劑，不僅安撫了她躁動的靈識，更彷彿直接作用於她的神魂，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舒適。她甚至能透過這靈力的連接，隱約感受到沐雲此刻全神貫注的緊張，以及那緊張之下，對她毫無保留的支撐。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讓她莫名貪戀。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只有兩人靈力交融時發出的微弱嗡鳴。月光悄然移動，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蘇青鸞心海中那絲靈識終於徹底平復。她輕輕吁出一口氣，正準備將玉足收回。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精神過度消耗，又或許是兩人靈力交融太深引發了某種未知變化，沐雲體內《混沌無名書》的運轉驟然加速，一股更為深邃、彷彿源自鴻蒙初開的混沌本源氣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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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絲氣息極其微弱，卻帶著至高無上的法則意味。
“唔……”蘇青鸞猝不及防，被這絲本源氣息掃過神魂，口中溢出一聲極輕的、帶著顫音的悶哼。那感覺並非痛苦，而是一種直擊靈魂深處的戰慄與……共鳴！彷彿她追尋已久的大道之門，在這絲氣息面前，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她踩在沐雲背心的玉足瞬間失力，向下滑落了幾分。
沐雲感受到背上的變化和那聲幾不可聞的悶哼，心中一驚，以為是自己失控傷到了她，下意識就想起身查看：“大小姐？！”
“別動！”蘇青鸞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和……沙啞。她強行穩住身形，玉足重新踩實，甚至比之前更用力了幾分，彷彿要通過這接觸，捕捉住那轉瞬即逝的本源感悟。
修鍊室內再次陷入沉寂，但氣氛已然不同。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在空氣中瀰漫，混合著靈力交融的嗡鳴、彼此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透過薄薄衣料傳遞的、越來越無法忽視的體溫和心跳。
沐雲維持著姿勢，背脊挺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上那隻玉足傳來的細微顫抖，以及她試圖壓抑卻依舊紊亂的靈力波動。他不再僅僅是“踏腳石”，他彷彿成了她與某種至高奧秘之間的橋樑。
蘇青鸞緊閉著雙眼，長睫劇烈顫動，全力捕捉、消化著那絲混沌本源氣息帶來的感悟。她發現，沐雲的混沌道體，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神秘和……強大。這不僅僅是兼容萬法，其深處，似乎隱藏著連他都未曾察覺的、關乎世界本質的力量。
而這個身懷瑰寶卻尚不自知的“小助手”，此刻正毫無防備地、以這樣一種近乎臣服的姿態，在她的……腳下。
一種混合著極致愉悅、掌控感、探究欲以及某種連她自己都心驚的佔有慾的情緒，在她心底瘋狂滋生。
良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蘇青鸞才緩緩收回玉足，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和……滿足：“可以了。”
沐雲幾乎虛脫，體內靈力耗去七成，精神更是疲憊不堪。他緩緩收斂氣息，站起身，轉身看向蘇青鸞。
晨曦微光中，她依舊端坐蒲團之上，面容平靜，彷彿昨夜種種不過尋常修鍊。但沐雲卻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深處一絲尚未完全散去的異彩，以及……她耳垂上那抹未能徹底掩飾的、動人心魄的緋紅。
“多謝大小姐……錘鍊。”沐雲聲音有些沙啞，躬身行禮。
蘇青鸞目光落在他難掩疲憊卻依舊挺直的背脊上，心中微動。她揮揮手，一枚散發著沁人葯香的丹丸飛向沐云：“拿去恢復。今日准你休憩半日。”
沐雲接過丹丸，入手溫潤，藥力磅礴，絕非凡品。“是。”
他退出修鍊室，輕輕帶上房門。門外，朝陽初升，金光萬丈。沐雲握著那枚丹丸，回想起昨夜背心那微涼柔軟的觸感，以及最後那絲失控的本源氣息引出她異樣反應……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低笑起來。
這“踏腳石”當得，似乎……也不虧。
而修鍊室內，蘇青鸞在沐雲離開后，緩緩抬起自己昨夜踩在沐雲背心上的那隻玉足，指尖輕輕拂過足底，那裡彷彿還殘留著那堅實溫暖的觸感，以及那絲令她神魂戰慄的混沌本源氣息。
她看向沐雲離開的方向，鳳眸微微眯起，如同發現了最有趣獵物的頂級掠食者。
“沐雲……”她輕聲自語，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妖冶無雙的弧度，“你果然……是本小姐最大的驚喜。”
這場“攻防戰”的主動權，她可從未打算真正讓出。只是，獵人與獵物的界限，似乎開始變得模糊而……有趣起來了。
